紅紅大氣不敢喘,只是眼淚吧嗒吧嗒朝下落著,頓了頓才緩緩抬起了頭,聲如蚊鳴般道:“是奴婢。”
燕貴妃冷眼望她:“受何人指使?”
紅紅一聽淚如泉湧,不住地搖頭:“沒、沒,奴婢如往常一樣,這粥裡只有百合,蓮子……”
“啪啪!”
劉嬤嬤狠狠兩巴掌將紅紅的話音打斷:“主子是問你,受何人指使!”
紅紅嘴角滲出一絲鮮紅,那耳朵忽然聽不清話來,只有一陣響亮的嗡名聲在腦中回蕩,眼前也頓時一片漆黑。
身旁跪的明兒,一副委屈的模樣,膝行上前伏地嚎哭道:“貴妃娘娘替玉妃做主啊!是惠仁宮的!惠仁宮害了玉妃娘娘!”
“一個個說,管事的公公先言。”
燕貴妃白了一眼那不爭氣的明兒。
管事公公清淚掛麵,憋著的嘴抖了幾下,這才出聲:“今日奴才在粥房看著,先是那惠仁宮的姑姑從宮人紅紅處領了三碗粥,隨後那紅紅便跟著一起出屋去取冰,接著瑞德宮兩個宮人又進了屋,一聽要等,便急急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啊,奴才聽外面似是有些爭吵,出去一瞅啊……”
公公說至此,斜眼望了望明兒和嫻妃跟前的。
“說。”殿上燕貴妃語氣冰冷。
公公嚥了口唾沫接著道:“是瑞德宮的要與惠仁宮的爭那三碗粥來,奴才看鍋中的就要好了,便喊了一聲,這惠仁宮姑姑便將粥讓了出去。”
程曦心裡踏實了一些,這管事公公沒有亂言,只要說清了,是明兒將粥搶了去,而不是她主動給粥,那她與小翠的罪責還有的一推。
燕貴妃將那肅殺之氣的目光落在了明兒臉上,見明兒心虛地垂下了眼,她已是清楚,這公公所言不假。
“你來說。”燕貴妃接著對紅紅道。
紅紅輕輕晃了晃腦袋,似是緩了過來,淚珠不斷從那紅腫的臉上滑過:“奴婢帶著粥,與惠仁宮兩位宮人剛走了幾步,便被她們攔住了。”
紅紅指了指明兒。
“明兒說。”燕貴妃道。
前面的話都還屬實,到了明兒這裡自然是變了些味道,免不了添油加醋一番,可中心主旨還是未變,畢竟那是在院子裡發生的事,周邊那麼些宮人看著,她也不能隨口胡編。
大致還是說她怕玉妃娘娘等急了,便與程曦“好生”商量,沒想到程曦各種拿藍妃壓人,一聲比一聲高,似要吃人一般。
明兒說完後,程曦才知道那嫻妃跟前的是叫荔枝,也是照著明兒說的來了一遍。
這下輪到程曦與小翠了,怕小翠被嚇到說錯了話,程曦便起身先講:“回娘娘,之前管事公公說的,正是今日發生的事,其實今日院子裡還有許多排隊領粥的宮人,隨意一問便可知殿下誰人在言假。”
燕貴妃眯起眼睛細細打量程曦,緩緩點了點頭道:“你不是不願意讓粥麼,為何後面又變了主意?”
程曦鎮定道:“起初奴婢是秉著宮規宮律的,小翠排了近一個時辰,才領到了粥,而明兒一上來便要爭走,奴婢自是不允,而後來,明兒說是瑞德宮主子要粥,奴婢一聽,念記著貴妃娘娘的恩典,索性就讓了出去。”
果然,燕貴妃一聽到那句“瑞德宮主子”,這冷眸更寒,明兒剛想辯駁兩句,便被燕貴妃狠狠瞪過來的目光嚇住不敢開口。
別小看了程曦這句話,瑞德宮的主子只會是燕貴妃,而玉妃只是明月堂主子罷了,明兒這番言論,要麼是假借燕貴妃名諱,要麼就是直接將玉妃比作燕貴妃。
這免不了讓燕貴妃惱火。
燕貴妃給了劉嬤嬤一個眼神,劉嬤嬤點頭便來到明兒跟前,又是甩手兩巴掌,明兒如方才被打蒙的紅紅一般,眸子瞬間呆滯。
小翠見程曦三言兩語便可讓明兒受罰,不由漸漸止住了淚,安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