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顫抖著地撩開簾子的一角,緊張地向外望去,只見正前方約莫五十米處,兩名黑衣人身手矯捷,以二對三竟毫不落下風,程曦不由心裡又是一緊,恨不能自己變成個武林高手,飛過去一掌將那兩個刺客拍死。
正在揪心地觀望著,便聽車外驚叫一聲:“小心!”
程曦眼前倏地出現一個暗標,眨眼間面前的車夫脖頸一抹鮮紅濺出,程曦只覺嘴角傳來濃濃的血腥,車夫悶聲一哼,一頭栽向地面,那馬兒忽然受驚,直直向前沖去。
程曦羅晶皆向後仰去,耳邊傳來激烈打鬥的聲音,頓時車外刀光劍影,不知從何處又冒出兩個身手不凡的黑衣人。
馬車越來越快,二人在車內驚慌失措,不住呼喊著救命,勉強爬起來便又被一個顛簸震倒。
“娘娘還在車內!”侍衛白靖失聲叫道。
訾琰心中一驚,他記得前邊不遠便是一個陡峭的山崖。
看到這飛快的馬車從眼前呼嘯而過,他用盡全力將手中利劍扔向那不顧一切飛奔的駿馬身上。
馬背被劍滑傷,慘叫一聲,雖還無停意,但速度卻慢了下來,訾琰健步如飛般沖了過來,一個轉身飛躍,落在了車夫趕車的位置,而那馬的韁繩已不知所蹤,他心急的撩開簾子,望見那個平日裡俏皮的丫頭,此時正淚眼婆娑與藍妃抱在一起瑟瑟發抖,那冷峻的眸子忽然多了一絲心疼。
他一手扶著車頂,強穩住身子,另一手伸向車內,理性讓他不再去看程曦,程曦也是明白,顧不得聽羅晶讓她先走的話,而是用盡全力,將羅晶推向訾琰,訾琰環住羅晶的腰,冷聲道:“失禮了娘娘。”
一個轉身二人便從馬車上落到地面,滾了兩圈才停了下來。
羅晶胳膊被地上的石子劃出一個口子,可此時她根本不覺得疼痛,而是拉著訾琰喊道:“程曦還在馬車上!快去救她!”
訾琰剛起身準備再去追那馬車,卻看身後的黑衣人正朝這邊追來。
羅晶渾身不住顫抖,沖著訾琰失聲地哀求道:“不要管我!快去救她!”
見訾琰還怔在原地不動,羅晶從發間抽下一翡翠寶簪,抵在脖上以死相逼道:“你若不去,本宮便直接死在你面前!”
反正橫豎都是一死,若程曦死了,她斷然不會茍活!
訾琰望見她那雙決然的眸子,輕嘆一聲,拔腿便沖向那漸遠的馬車。
淚水模糊了羅晶的雙眼,她靠著路旁的樹,慢慢直起了身,雙手死死將那翡翠寶簪握在胸前,彷彿這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
眼見那提刀疾跑的黑衣人越來越近,金色的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空隙,射在羅晶那張泛白的面容上,此時的她已不在顫抖,而是出現了從未有過的鎮定,她狠狠咬住牙根,一滴滴猩紅順著她白嫩嬌細的小臂,滑落在樹下盛開的白色小野菊上,野菊似是承受不住那血的力量,如同失了生命一般,垂下了腦袋。
與此同時,程曦也將發髻上插著的銀釵取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趴到了車夫板處,馬車還在劇烈地晃動,她牢牢抓住板子,生怕一個顛簸讓她摔在車輪之下,她不知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會不會如她預想的一樣,但她深知,如果在不出手,她將與這匹瘋了的馬一同跌落在山崖下。
她猛地將手臂抬高,狠狠將那銀釵紮進了馬臀上,馬吃痛那一瞬,後蹄陡然停下,揚起馬頭嘶叫一聲,就在這時,程曦抱著頭向路邊一躍,整個人在揚起的土灰中翻滾了數圈,隨後那匹馬變得更加躁狂,最終消失在了崖邊。
望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散著長發的程曦,訾琰太陽xue突突直跳,他似是感受不到腳下的步伐,是如何將他帶到她身邊的,他輕輕地將她翻過身來,替她將嘴角的血跡擦幹,她此時喘息聲極弱,抬眼望見了他,竟還能生生擠出一個微笑來:“我……可厲害了……”
忽然,身後傳來輕盈又急促的步伐,訾琰冷峻的面容上,橫眉一豎,輕聲道:“還能動麼?”
程曦動了動腿腳,發現還有知覺,便微微點了點頭。
訾琰小心翼翼鬆了手臂,轉身一把將那懸在他額頭上空,正向下劈來的刀刃緊緊抓在掌中,血液順著訾琰的指縫不住向下流淌。
方才這一幕,程曦的三魂嚇走了七魄,如若他再慢半秒,那世間便再無訾琰此人了。
訾琰一眼不眨地望著那黑衣人,聲音異常冰冷:“你們是受誰指使?”
黑衣人冷哼一聲,用力想將那尖刀從訾琰手中抽出,可訾琰順勢向前迎了上去,整個手掌從刀中,一直滑向刀柄,瞬間那銀色刀刃被染成了猩紅。訾琰用力一壓,那尖刀從黑衣人手中掉落,緊接著二人赤手空拳纏鬥了一番,那黑衣人逐漸落了下風。
程曦咬著牙,忍著左膝和後背傳來的劇痛,急忙將地上的尖刀拾起,抬眼時,卻看到另一邊又竄出來一個蒙面殺手。
直直向程曦這邊跑來,訾琰望見,連忙退到程曦身邊,一把將尖刀奪了過去。
就這樣一手持著刀與二人激鬥,一手緊緊牽著程曦,將她護在身後,這時其中一個黑衣人的面巾落下,程曦覺得此人頗為眼熟,似是在何處見過,還來不及仔細回想,便見那黑衣人袖中驟然落下一掌心大小的飛刀暗器,抬指便向訾琰投來,說時遲那時快,程曦用盡全力將訾琰撞開,只覺胸口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而那眼熟的殺手,也忽地一愣,就在程曦那雙極為沉重的眼皮快要闔上時,她終於記起來,這個人是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提示下:是羅晶驚慌時,失口喊出了程曦的名字呦,不是我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