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不由鼻中一酸,垂下眼來滿聲愧疚道:“對不起。”
“死丫頭,還知道過來找我啊!”
林楓益抬起摺扇來,本是想在她額頭敲上一記,可望見那青紅一片的額上還有一道細細的口子,便只是輕輕點了下她這靈巧的鼻子,良久,才降了聲道:“莫哭了,不關你的事。”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幫我,幫藍妃娘娘,這是我欠你的。”
瞧見這丫頭掉淚,林楓益也強笑不出了,輕嘆一口氣道:“我那麼做,是不想我母妃傷心,也不願那賤人得逞罷了,再者,與那王美人,總是好過與藍妃的,即便你不求,我也自會那麼說,只是順水推舟罷了,你莫要多想。”
說著,林楓益從懷中掏出一錦盒塞進了程曦手中:“那日便要給你的,只是後來忘記了。”
程曦疑惑地開啟錦盒,只見一朵潔白的丈菊玉墜靜靜躺在盒中,這樣的物件,她斷然收不得,倉皇地蓋上盒便要還給他。
林楓益眸中飄過一抹失落,卻抬了聲道:“死丫頭別多想,只是暫時留於你保管,待本殿下回來,你可是要還的,若到時丟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不等程曦回話,林楓益轉身提步便沒了身影。
一陣淅淅瀝瀝的春雨,將程曦的思緒拉了回來,她忙將院中搭著的幾件衣服收回屋,不一會兒白芝氣喘籲籲跑進了院子,還未進屋,便開始揚聲叫她。
程曦心裡一緊,莫不是又出了何事,忙應聲出來。
原來是方才太後與羅晶談聊時,忽然暈了過去。
“太醫如何說?可與咱們的湯……”
話未說完,白芝連忙擺手:“不不,與咱們沒關系,那時湯有些冷了,正叫人熱著。”
一聽與她們無關,程曦長長舒了口氣,帶著幾柄簦笠,便與白芝一道去了慈安宮。
路上雨勢越來越大,整個皇宮的上空都是灰濛濛一片,讓人不由心情沉悶。
林胥年進屋的時候,肩頭上濕了一片,足下的黑色金邊靴也滿是泥寧,一看便是火急火燎顧不得坐那步攆。
太醫正在內寢施針,既是林胥年也不敢進去擾,只是坐在外屋心急地與羅晶一道候著。
院中一聲響雷,似要將整個日空劈開,羅晶心上一驚,不由渾身一顫,只見那冰冷的手上忽然一暖。
林胥年那溫熱的手輕輕在她手上拍了兩下,似是讓她安心。
羅晶正準備將手抽開,那正寢便傳來長長的一聲“誒呦”,是老人家痛苦地呻|吟。
季太醫滿頭是汗,顯然是費了不少功夫才將太後喚醒,他被宮人扶著,緩步來到外屋,見陛下在外候著,忙曲腿行禮。
林胥年不管這些虛禮,大步上前一把將他扶住:“先告訴朕,太後身子如何?”
季太醫定了定神,垂著眼搖頭嘆道:“太後這肝鬱氣滯乃舊疾,而這次,恐是因心病而加重了舊疾。”
心病……
這時的羅晶還不知太後因何而心中鬱結,還以為是因王美人與林楓益之事,動了氣。
又是過了幾日,林胥年就是沖著太醫院一陣發怒,太後氣色也依然不見好轉,這便想到去通天寺為太後祈福。
通天寺落座於大安國國都最西的雲山,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便是通天寺,在雲山的山腰處,這裡人來人往,香火鼑旺,連許多異地人士也會慕名前來。
第二部分名叫通天殿,是那山頂修建的一座大殿,平日裡達官顯赫,皇親國戚才可一進,尋常百姓是不得入內的。
最後便是那通天塔,在山頂大殿之後,看著不僅古老威嚴,還有一絲神秘。
林胥年一路而來,並不招搖,喬莊一翻,只覺是個名門望族之人,而藍妃最得太後喜愛,故而也被一同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