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開掛掉電話後緊接著就拿起了刀叉,看了看對面兩個人,揮揮手:“我開動了!”
陡然從那麼嚴肅的話題跳到吃飯上來,真是,不愧吃貨屬性!
飯後要去醫院,這是兄妹倆商量好的,但季雲流留甄霏一個人在家不放心,到最後變成了三個人一起!
季庭川所在的醫院在市郊,車行走了一個多時才到,季雲開從來沒來過,所以由季雲流來帶路。
醫院坐落在山明水秀的山腳下,佔地寬廣景色優美,季雲開看到卻是諷刺地一笑,任他景色再好,季庭川也沒了欣賞的能力,每天茍延殘喘,真是,作的一手好死啊!
對於季雲流,醫院裡的負責人顯然是認識他的,三人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就到了住院部三號房。
隨行的護士心翼翼地開啟房門,朝季雲流三人客氣道,“三位請進!”
季雲開率先邁進了房間,第一眼就看到了偌大房間中央一張寬大的病床上形容枯瘦的老人。
這真是季庭川?
印象裡的身影高大健壯,發絲永遠烏黑濃密,臉皮也保養得很好,或許是春風得意的原因,這人四十多歲的年紀依舊朝氣滿滿。
而現在呢?
蜷縮在大床上只佔了不到三分之一的位置,露在外面的手掌和臉布滿了老年斑,皺皺巴巴地可以跟老樹皮媲美,頭發只有稀疏的幾縷,花白沒有一絲光澤。整個人足足老了一倍,他九十多歲都有人信!
可能是聽到了開關門和腳步聲,病床上的人微微睜開了眼睛,拼著力氣般把頭往朝著門口的方向挪動了些許,待看清站在門口的季雲開,整個人都微微一震,看那樣是想掙紮著坐起來。
季雲開往前走了兩步,中途搬了把椅,放到病床前,大馬金刀地坐了下去,聲音涼涼的,“你老都這樣了,還費什麼力氣呢!”
病床上的人呼氣起伏加劇,季雲開看著季庭川臉上的呼吸機,眯了眯眼:“在病床上等死的感覺如何?”
季庭川眼睛瞪大,放在被上的手也顫抖起來,季雲開掃了一眼,換了個姿勢坐著,“沒想到我還會回來吧,不過我現在看你這副悽慘的樣我心裡舒坦多了,至少我還好好活著,活得比誰都好,而你,現在這幅樣還不如直接自我了斷呢!”著又恍然大悟般點點頭,“我忘了,你現在這樣,連自我了斷想來也難,不如我幫幫你!”
季雲開探手彈了彈呼吸機上的殼,作勢要拔,眼睛斜斜看過去,“我這次來呢,目的想來你也清楚,季氏只會是我和我哥的,蔣清輝母女我和我哥會好好關照她們的,我想,過不了多久,你們一家三口就能做伴了。”
“季庭川,所有的仇,所有的恨,我都會一點一點報複回去的!我想了想,不能讓你死,你要是死了,眼睜睜看著自己在乎的一切從手中一點點溜走怎麼努力都抓不回來的痛苦,又怎麼能夠體會到呢!”季雲開站起身,直直地看著季庭川的眼睛,冷冷地吐出一句話來,“我要你比我母親痛苦千百倍!”
“滴滴滴!”儀器報警聲突兀地響起來,季雲開一愣,直到被趕來急救的護士和醫生推開,才悠悠地出了一口氣。
頭發被人揉了揉,季雲開轉頭去看,就見季雲流慢慢收回手,“走吧,搶救時間不短,沒必要在這裡待著!”
甄霏在一旁點頭,附和道:“空氣也不好!”
三人並肩走出住院部大樓,到了專供人休息的木質長廊上,季雲流拂了拂木頭長椅上面的落葉,招呼季雲開和甄霏坐下來。
偏頭去看出了病房就一言不發的季雲開,“雲開,你的,真的就是你想的嗎?”
季雲開雙手交叉枕在腦後,“季雲流,你不懂!”
“在我的觀念裡,負責是一個很重的詞。我們都是他的兒女,也是他的責任,就算他和我們母親感情不深厚,但至少我們的身體裡,留著和他一樣的血。我至今都想不明白,在算計我之前,他有沒有想過我也是他的女兒,還是,為了他那所謂的真愛,我便是可以隨意舍棄的!”季雲開悠悠完,定定看著季雲流,“這種人,不配為父親!”
話來氣季庭川只是第一步,接下來,她就要他眼睜睜地看著,她是怎麼把他的真愛和愛女一步步變成喪家之犬的!
季雲流垂了眸,是啊,他不懂,因為沒有親身體會,他永遠想不到那天夜裡季雲開一個人全身上下只裹著一件大衣是怎麼回到那幢住著謀劃了一切的人的宅裡的,在懷孕後自己這個只有16歲的妹妹又遭遇了怎樣的眼光,這四年時間裡,他的妹妹蛻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又吃了多少苦!
而所有種種,卻都是拜他們那父親所賜!
他的心底猶存了一份柔軟,因此只想著報複蔣清輝和季瓊羽母女,但季雲開,最恨的卻是季庭川!
但現在,季雲流覺得自己什麼都不出來了!
這事,沒有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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