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年愣了一下,然後目光明亮了幾分,他似想說些什麼,但看了看雲天賜,又有所顧慮的選擇了先沉默。
“你怎麼看?”雲天賜於是問他。
“……你怎麼看?”花年卻反問他。
“我問你怎麼看。”雲天賜不回答,還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小花弟弟,像個男人一點,別老看我臉色。”
明明是顧慮他卻被吐槽沒主見的花年有點兒無語和委屈,這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心動了。”
雲天賜與他對視,然後也認真的說出自己的想法:“我也有點心動。”
怎麼可能不心動?公開說明那就是他和花年的小孩,沒有所謂的代孕母親,讓世人知道他們三就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
但……
“就是會引起很大的騷動。”
“對,搞不好還會上媒體。”
“然後私人生活被各種打探。”而這是雲天賜最排斥的。
“但熱度慢慢會降下去的吧?”花年想著。
“也許不會,畢竟雙性人這個群體幾乎沒有在媒體上露面過,我會被抓成典型。”雲天賜長嘆了口氣,眉頭擰的更深了:“還是在泰國好,那兒的人可以小時候就大膽的說出自己以後想變性這樣的念頭,大家也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他,中國就沒有這麼開放的氛圍。”
如果是在泰國的話,雲天賜覺得自己的壓力就不會那麼大了。他不禁有些懷念起當初在泰國和“小姐姐”們一起玩的暢快日子,那時候甚至還對著才第一次見面的喬林直接就說出了“我是雙性人”這樣的話。
結果回到中國以後,又封閉回去了,等喬林從臺灣過來找他,才在他的帶領下稍微又放開了一些。
“主要是大家都不想站出來吧。”花年說著,也嘆了聲氣,心疼的摸上雲天賜的手:“大家都過的很小心呢。”
“是啊,每個人都過得很小心呢……”雲天賜重複的花年的話,長長的眼睫垂著,裡頭含著深沉。
他忽然覺得,可真他媽的憋屈。
最後這個話題就這麼不了了之了,花年沒追問雲天賜,雲天賜也沒有再提,只不過晚上兩人抱在一起睡的時候,手交疊著一起摸著那還很平坦的肚子,都有些睡不著。
等距離春節還有五天的時候,花年也正式從公司離職了,而雲天賜一家也搬遷回了那環境甚好的別墅小區,小區裡還有很多人認得他們,雲天賜和花年在給社群裡的住戶送搬家的喜糖時,還看到了那位小時候送他們盆栽的老人。
“是咱們偷了他的盆栽吧?”花年糾正道,之前看到二號樓別墅門上貼著“出售”二字,還以為這老伯去世了,沒想到是生病住院了。
然後兒子和兒媳婦擅自貼出了出售別墅的告示,哪知道老人在醫院養了一段時間就又恢複了精神,把擅自出售他房子的兒子和兒媳婦告上了法庭。
“是他送咱們的。”雲天賜說道,然後也給了老人一包喜糖。
老人盯著兩人瞅了好久,愣是沒記起來,花爸給他說了幾句,他才“啊”的恍然大悟,然後拄著柺杖慈祥的拍了拍兩人的手,便拿著那包喜糖回自己的房子裡去了。
“他和他兒子和兒媳婦鬧翻了,以後怎麼辦?”雲天賜問著花爸,挺擔心他的。
“請著保姆照顧呢,還好他還有點錢,沒全給那白眼狼的兒子。”花爸說道,頗為感慨:“這年頭,有時候兒女還不如錢可靠。”
花年就莞爾失笑:“爸,當著我的面兒說這話呢?放心,我以後肯定孝順你。”
“孝順我?你爸我還年輕著呢,五十男人一枝花。”花爸哼哼了一聲,又帶著兩人在小區裡發喜糖去了。
由於這次搬回來以後,雲天賜一家毫無掩飾的和花年家走的親近,所以僅僅兩天兩家的兒子好上了的訊息便傳遍了整個小區,說閑話的人自然是有的,但更多的人並不是那麼的在意,能住在這個小區裡的人非富即貴,哪怕是上了歲數的老人也比外頭的一些年輕人還來的思想開放,所以雲天賜和花年在小區裡呆的還挺愜意。
“你說如果大家知道我是雙性人,還能這麼淡定嗎?”雲天賜問著花年,打自那天被喬林提了一下之後,老是不由自主的往這方面想。
“唔,估計會驚訝的吧,咱們倆能順利出櫃還是佔了如今這股基腐風的福。”花年說道,開著車。
“前頭已經有一批基佬給咱們鋪好了路是吧?”雲天賜笑著說道,然而笑完莫名的心裡又湧出了壓抑感。
這繚繞在他身邊揮之不去的憂鬱啊。
為了舒緩心情,雲天賜於是把手插進了衣兜裡,摸上那質感很好的細絨錦盒。
那是他前不久才拿到的婚戒,打算在今天晚上的同學會上向花年求婚呢,給他一個surprize。
然後大後天他們就要飛英國領證了。
手指輕輕磨蹭著那細膩的絨盒,雲天賜嘴角揚起了一抹淺笑。
這次同學會的主辦人是雲天賜不太熟悉的一個男同學,本來應該由花年這個班長操辦的,但雲天賜忽然的懷孕讓花年立馬把這事給拋開了,無良的扔給了那個男同學。
好像是雲天賜轉學以後花年才跟那個男同學要好起來,雲天賜有時候在班級微信群裡看花年和那個男同學親近的說著話,還挺吃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