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砸牆能讓他抒發掉一些心底的鬱悶,以至於雙手鮮血淋漓。
要不是浴室的門被敲響了,雲天賜還能繼續砸下去,砸到徹底感受不到知覺。
來敲門的是花年媽媽和他媽媽,雲天賜記得自己進房間之前鎖上房門了,於是知道他媽肯定又擅自拿備用的鑰匙開他房門了。
就不能讓他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呆一會嗎?雲天賜煩躁的想著,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的雙手,然後開啟浴缸的水龍頭沖洗起來。
嘶!好疼!
又有點兒爽。
在這一刻雲天賜居然體會到了自.殘人士的心理,以前以為都是一群腦殘,現在才知道若不是心出了毛病,誰會幹這傻子事?
雲天賜於是一邊沖洗著雙手,一邊沒事人一樣問外頭:“幹啥呢?我洗澡呢。”
“天賜,你沒事吧?媽咋聽見‘咚咚咚’的聲音?”雲媽媽在外頭擔憂的問道。
雲天賜想了想,然後回答:“我能有啥事啊?是我無聊拿沐浴露當棒子敲牆呢。”
“那你要洗完了嗎?”雲媽媽問道:“媽和你林姨想和你聊聊。”
“有什麼好聊的?”雲天賜皺眉對著那毛玻璃厭煩的嚷嚷:“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別一天到晚圍著我打轉?”
雲媽媽似乎還想說什麼,花媽媽卻阻止了她。
“讓天賜一個人靜靜吧。”花媽媽在外頭低聲說道,然後看向浴室裡面,溫柔的輪廓印在毛玻璃上:“天賜,有什麼事情就打阿姨電話,或者直接從小年房間過來,你好好休息。”
她說完便和雲媽媽一起走了,雲天賜鬆了一口氣,然後脫衣服真的開始洗澡。
身上都是血呢,鼻血,手上的血,還有……
雲天賜看著帶血的內褲,想到了花年憤怒的咆哮:
“要不是看在你這副破身體的可憐份上我他媽早打死你了!”
雲天賜抿直了嘴唇,又一拳狠狠砸在了牆上。
洗完了澡,手上的血也止的差不多了,但還一澀一澀的疼,雲天賜於是扯了紙巾草草繞了幾圈,然後出了浴室。
結果看見花媽媽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旁邊放著醫藥箱。
雲天賜頓住了腳步,連忙把雙手藏到身後,想回浴室裡去。
但這樣走太沒禮貌了,於是強笑著站在那兒:“林姨……你沒走啊?”
“阿姨想陪陪你。”中年女人溫和的笑道,她雖然和雲天賜媽媽差不多年紀,但因為是婦産科醫生,常年勞累,所以遠沒有雲媽媽看著年輕,雲媽媽化個妝能偽裝二十多歲年輕姑娘,但她臉上已經有了細微的皺紋,還有無法蓋去的歲月氣質,用俗話來說,就是很有媽媽的感覺。
花媽媽說完看向了雲天賜藏在身後的雙手,已經察覺了:“過來,把手給阿姨看看。”
許是因為她的溫和,又許是因為她熟知自己的身體,所以雲天賜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下警惕過去了。
他把自己纏繞著紙巾的雙手遞了出去。
花媽媽看了看,紙巾上透著血,又小心翼翼的解開,模糊的血肉中隱隱能看見白骨,心裡不由揪痛了一下,然後開啟醫藥箱給雲天賜治療起來。
她什麼話都沒說,只是認真的用棉花處理雲天賜的傷口,雲天賜盯著她看了一會,然後忍不住率先開口了。
“阿姨……對不起。”他給花媽媽道歉,想到今天在自家客廳裡所發生的一切,喉嚨深處又泛酸起來。
花媽媽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下了腦袋,只說了一句:“傻瓜。”
這聲“傻瓜”戳到了雲天賜的心坎裡,他也覺得自己可傻了,於是哽咽的問道:“我是不是做錯了?”
“你指什麼呢?是跟我們坦白,還是向小年告白?”花媽媽問道。
雲天賜想了想,然後搖頭了,很迷惘:“不知道……”
說後悔,卻又不後悔,說不後悔,卻又後悔,他只是喜歡花年而已。
也許這份喜歡本身就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