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保住的大概就只有手裡那支幸村買的蘋果糖了, 她豎著那支自己只咬了一口的蘋果糖,目光落在上面,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
幸村抱著一惠在會場出口處旁一棵樹下的涼椅上坐好,他繞到一惠的身前,蹲下|身體,抬起了一惠扭傷的那隻腳。
畢竟直接在接待處幫一惠揉腳,怎麼看都有些不妥。所以幸村才把人帶出來,就近找了個可以坐下的地方,他也沒想這一走居然快要直接走出了煙花大會的布場之外,才找到了座位。
抬著一惠的腳,幸村很快地檢查了一遍傷勢。
除了看不見的扭傷以外,面板上的擦傷也有些嚴重。因為邦帶斷了,又要踩著木屐強行前進,一惠根本就是用腳拇指和食指夾著邦帶固定在斜面的夾點,因此在拇指和食指的指縫之間,摩擦破的面板還泛起了血絲。
“你啊,就喜歡逞強。”責怪似的感嘆了一句,幸村動作輕柔地揉起了一惠的腳,上面傳來了一惠吃痛的吸氣聲,他又將力道放輕了一些,“還疼嗎?”
“疼啊……”一惠委屈。
“那下次還要不要繼續逞強了?”
一惠完全沒聽明白幸村的言下之意,她甚至還非常有自信地吹噓了自己一波:“必須啊,他搶我東西,如果不是因為穿著木屐,我早抓到他了。”
“是是是,橫溝警部說得對。”
聽到幸村這個口氣,一惠就明白過來了。
身前的少年根本沒有抬頭看她,臉上還是溫柔一片,一惠還是感受得出,幸村因為自己的行為有點生氣。於是,她慌忙軟下架勢認了慫:“好嘛……我錯了幸村。”
這回幸村抬頭了,還朝著她露出了一個溫柔到極致的微笑:“你沒錯,我們正義和勇敢的化身橫溝一惠刑警,非常厲害。”
“幸村我真的錯了……”
兩次的低頭可算是把幸村哄好了些,俊秀的少年挑了挑眉毛,刻意質問道:“哪錯了?”
一惠繼續認慫:“不該亂逞強。”
雖然嘴上說這句話的時候,一惠心裡還是在想,這次出現這種問題是個意外,她這麼猛的人,怎麼可能追不上小偷!
幸村打量著一惠已然透出了心聲的臉龐,笑容不減地繼續說道:“一惠,我覺得你心裡還沒有認錯呢。”
哎呀這家夥!
被看穿了心思的一惠只能做出了最大程度的退讓,她語調泛起了些小委屈,“好嘛……那你說要怎麼樣。”
幸村勾起嘴角,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盡管心裡已經暗自在劃上了計劃通的字元,但是一貫情緒把控良好的幸村表情未變。只是溫柔的嗓音稍稍變得嚴厲了一些,像是苛責小孩子一樣訓道:“丟了東西是事小,你要是出了問題怎麼辦?還讓我這麼擔心你,是不是應該低下頭好好對我道歉?”
“好嘛……”現在幸村說什麼都是最大,一惠配合地垂下腦袋,“對不起幸村部長,我不該讓你這麼這麼這麼擔……”
心字還沒說出口,身前的人卻突然起身朝她貼近。接著,是落在額頭的輕吻。
“傻瓜。”壓低的溫潤嗓音磁性無比,像是一把琴弓,拉動了一惠的心絃。
一惠嚇了一跳,她抬起目光盯著幸村近在咫尺的臉。
光線不是很強,陰影之中幸村藍紫色的眼眸看起來更加深沉。一惠愣愣地看進那雙眼睛,眼底清晰地映照著自己的縮影。
一瞬怔忡,一瞬失神。
猛地回神時,一惠嚇得趕忙將身體往後一仰,拉開了這個曖昧的距離。
“幸村你搞偷襲啊!”一惠紅著臉控訴道。
幸村還是淺笑,“哪有?我可不敢襲警,我怕被抓起來。”
一惠無話可說,這個人的溫柔正無時不刻地攻佔著她的全部,溫柔裡的霸道令她完全沒有防禦之力。明明比吻額頭更進一步的事都做過,她卻在這一刻被眼前的這個人撩撥得幾乎失了神。
該死,真是太犯規了!
真的,一惠覺得自己說過的玩笑話沒有錯,幸村就是萬惡之源。
緘默的數秒之後,一惠假咳了幾聲,開口強行轉移了話題試圖緩解自己的羞赧和尷尬:“煙花大會,快開始了呢。”
對比之下,幸村就無比淡定了。他點了下頭應和道:“嗯,的確快了。”
距觀賞煙火最佳位置的河畔可以說是目之不能及了,現下他們二人所在的位置,別說距離最佳點有多少米,在建築和樹的遮擋之下,可能連打上天的煙火都會看不見。
“腳……還疼嗎?”
一惠試著轉動了下腳腕,比起先前,雖然還有痛楚,但是已經是屬於可以忍耐的程度了。她點點頭,答道:“好多了,謝謝你,幸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