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時,茅廁那邊傳來一陣慌亂的聲響。
楚凜在茅坑中,身體劇烈地顫抖著,雙手緊緊扒著坑沿,每一次呼吸都讓那股刺鼻的惡臭直灌鼻腔,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他再也忍不住,弓著身子,“哇”地一聲嘔吐起來,穢物混著汙水濺得到處都是,酸臭的氣味愈發濃烈。
周貴和劉福正手忙腳亂地救他,偏院裡一時找不到趁手的工具,唯有幾截晾衣用的竹竿,又細又滑,每次眼看著就要把楚凜撈上來,他卻又因為竹竿打滑跌了回去。
“你們兩個蠢貨!”楚凜一邊乾嘔,一邊在茅坑裡暴跳如雷,“連這點事都做不好!”
周貴和劉福急得滿頭大汗,對視一眼後,一咬牙迅速脫去上衣,一人抓住楚凜的一隻胳膊,使出渾身力氣,才終於將他從那臭氣熏天的茅坑裡拉了上來。楚凜渾身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頭髮溼漉漉地黏在臉上,原本華麗的衣衫沾滿了汙穢,此刻的他哪還有半分往日的囂張。
正妃沈念秋見傻兒子楚凡還在那兒手舞足蹈地叫嚷,生怕他再說出什麼驚人之語,趕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輕聲哄道:“凡兒,莫要再喊了,陪母妃去吃早點,母妃讓人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糕點。”
說著,便溫柔地摸了摸楚凡的頭,眼神裡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暢快,畢竟這老二平日裡沒少欺負自己這傻兒子,如今這番狼狽,也算是出了口惡氣。
蘇姨娘,這位曾經是楚凜母妃的通房丫頭,現在已成為側妃,見楚凡這般模樣,心中又氣又急。
她微微欠身,對著楚凡說道:“三公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呀,二公子平日裡對你們兄弟也是照顧有加,莫要開這等玩笑。”
她語氣委婉,礙於攝政王楚蒼瀾和正妃沈念秋在場,不敢直接斥責,只能這般旁敲側擊,可眼神裡的不滿卻怎麼也藏不住。
日頭漸高,攝政王府內依舊一片混亂。就在眾人還圍繞著楚凜的狼狽鬧劇議論紛紛時,女帝的儀仗浩浩蕩蕩地進了攝政王府。
本應是一場商討婚事的祥和會面,此刻卻被這亂糟糟的場景攪得一團糟。
女帝坐在轎輦之上,神色平靜,然而剛踏入王府,那嘈雜的議論聲便傳進了她的耳中。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就看見渾身散發著惡臭、衣衫汙穢不堪的楚凜被下人攙扶著。她眉頭輕皺,眼中閃過一絲嫌惡。
本是為與二公子楚凜商討婚事而來,可眼前這一幕,讓她明白這婚事怕是要生變故。
大公子楚霄已與大將軍女兒有婚約在身,四公子楚煜和丞相女兒青梅竹馬,這二公子如今這般模樣,婚事自然不能再作數。
女帝心中暗自叫苦,自己若不嫁給攝政王的兒子,各方勢力怕是會藉機發難,帝位恐危。
正當她陷入兩難之際,一個奇怪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滿是幸災樂禍,可環顧四周,卻不見有人說話。
她心中一驚,意識到自己竟能聽到某人的心聲。女帝強裝鎮定,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眾人。
終於,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個一直被眾人視為傻子的三公子楚凡身上。
只見楚凡依舊傻笑著,跳來跳去,可那傳入她耳中的心聲卻條理清晰,言辭犀利,甚至還夾雜著對楚凜的咒罵:“這楚凜就不是人,歷史上他和女帝結婚,不到一年就把女帝折磨死,女帝一死,他還改朝換代成凜朝,把前朝皇親國戚都給殺了。”
女帝心中一震,看向楚凡的眼神瞬間多了幾分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