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將軍說完了？”獨孤孝面無表情地抬起頭，注視董普。
董普被他看得面露尷尬。
獨孤孝半點面子也不給他，高聲對所有人說道：“你們要記住，我們的對手是九霄文榜中的曹尚宥，還有可能再加一個薛榮華。任何一個決定，都關乎著弟兄們的性命。任何一個決定，都不能說是巧合。”
幾句話，壓得萬彰與董普抬不起頭來。
獨孤孝將地圖捲了起來，伸手交給親衛，“我料定此處石泉敵軍必有埋伏，傳令全軍，減速慢行，以弓弩先行試探。”
萬彰與董普對視一眼，他們顯然是有些不滿，但是身份在此，他們只能抱拳彎腰，“末將領命。”
獨孤孝朝他們點了點頭，隨後便領兵奔下高地。
等到獨孤孝走遠，萬彰與董普仍舊立在原地。
萬彰氣急敗壞道：“這小子越來越囂張了，都快忘了當初是誰把他扶持到了今天的位置上。他以為他是誰，大將軍嗎？”
董普面色陰沉地看了萬彰一眼，“閉嘴吧蠢貨。他現在就是大將軍。”
萬彰似乎還想說話，董普卻已經帶著親兵走遠。
高地上只剩下萬彰一隊人馬。
萬彰舉起馬鞭，往地上重重一摔，他又罵了幾句狄語髒話，這才帶著親兵離開高地。
林深夜濃，月光照不進樹下小道昏暗。
飛羆軍降低速度繼續前行，很快便見到了石泉河灘。臨近之時，獨孤孝便命人熄滅了火把。
透過林道望石泉，眾人便見到月光下，石泉高池低窪皆是水光，宛若遍地月華，一片月海隨波蕩漾。
飛羆軍並未冒進。
獨孤孝觀察了一番水色，在這黑夜中似是風平浪靜，又似步步殺機。他當機立斷，從親衛手中接過一支火箭點燃，信手朝石泉河灘射去。
火箭便是暗號。
其餘飛羆軍同時放箭，箭羽分成三波，分別將整個石泉河灘籠罩在內。
果不其然！
箭羽落下之時，幾處較深水潭立生變故。先是血染溪流，後有伏兵痛呼現身。
獨孤孝面上並無喜悅之色，只是下令繼續放箭。
再三輪箭羽過後，石泉河灘終於重歸寧靜。
只是那些箭支，伏屍，為這大片河灘染上猙獰血色，不複空靈之美。
飛羆軍中甲士立即歡撥出聲，高呼大將軍機警過人。
獨孤孝並未有所表示，宛若理所應當。他只是繼續下令，“加速透過此處，奔襲楚軍側翼。”
飛羆軍氣勢更盛，皆是聽令行軍。
從始至終，獨孤孝都沒看過董普與萬彰一眼。偏偏他們臉色，在將士歡呼聲中越發難看。
飛羆軍在獨孤孝帶領下繼續行軍，期間又碰到了兩波斥候。他們依照慣例被飛羆軍全殲，不留活口。
獨孤孝看著那些被挑落馬下的伺候屍體，暗自皺眉。
這時候萬彰再一次趕到獨孤孝身側，與他並肩騎行，同時進言道：“大將軍，末將覺得，此時應該再次加速行軍，不必要的輜重全都可以丟下。”
獨孤孝扭頭看他。
萬彰便開口解釋道：“我們已經多次與斥候相遇，雖然我們將對方全殲，沒有放過任何一個活口，但是時間拖得越長，楚軍越有可能對我們有所防備。”
獨孤孝皺眉沉思，片刻後，他拉住韁繩，同時抬起手掌，“全軍緩行。”
大軍令行禁止，馬蹄聲依次減緩下來。至少在這一點上，如今的飛羆軍已經和當年沒有太多差距。
萬彰卻不明白獨孤孝為何命令減速，焦急說道：“大將軍，兵貴神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