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幕讓他們心生絕望。
只見到所有甲士都舉起手臂,亮出袖中袖箭。他們分明就是用第一波袖箭引誘那五名死士分散,隨後用大量袖箭分而擊殺。
雙方近在咫尺。
燕軍甲士不管不顧,盡皆放出袖箭,只求傷敵根本不在乎袖箭損耗。
一輪“箭雨”下來,五人死士已死三人,還有兩人僥幸逃生。他們兩人雖然逃生,卻還是或多或少地中了一兩箭。幸好燕軍武器之上沒有塗抹毒藥的傳統,他們不曾有性命之憂。但是一時間也他不敢靠近,只能先退到戰圍之外。
他們只恨自己等級不夠,就連獲得絕命藥的機會都沒。否則就算是死,也要讓這些趁夜偷襲的小人陪葬。
另一邊大火起燃的死士營帳方向,已有死士反應過來,用各自兵刃劃破營帳求生。
可惜在營地外等候他們的不僅是涼爽的空氣,還有收割性命的屠刀。
燕軍甲士遭遇準備,他們將營帳團團圍住,只要有死士冒頭,便要將那人亂刀分屍。轉瞬間,營帳外便淌滿了血跡,還有殘肢斷臂,各種死不瞑目。
火光點燃了大半營帳,慘叫聲此起彼伏,宛若人間煉獄。可偏偏除這一處,軍營之中聽不到半點聲響。
月無光,夜無光,人心昏冥,鬼蜮燻心。
眼看這便是一邊倒的屠殺,死士終將會在這消耗之中死亡殆盡。
可就在此時,營帳一處破口突然竄出一具滿是火焰的屍首。
營帳外甲士皆是一驚,不由自主地退後半步,鋼刀更是沒能及時揮下。等他們停下腳步定睛去看,便見到那火屍竟然是被另外一隻手掌舉著。而那隻手掌的主人,便隨著火屍同時沖出營帳!
來這不是他人,正是死士首領。
死士首領以火破火,他擎住火光開路,就像是蠻橫野牛橫沖直撞,一時間攪得燕軍甲士陣型大亂。
趁著這個機會,營帳中死士魚貫而出。還有其他死士有樣學樣,分頭突破包圍。
這場死鬥又變均勢。
死士雖然人少,更是在方才減員不少,但是他們以一當十,不在話下。倘若包圍他們的是天下強軍,這些死士絕無生還可能。但是眼前這些燕軍……
“呵!”死士首領不屑冷笑,將手中火屍擲到燕軍人群之中,隨後一路沖殺。他連殺十人,不退半步,可殺了第十一人時,他卻怒喝出聲,“我認得你們!你們是唐之由的手下!”
四周燕軍甲士無人回話,他們只是持著兵刃,繼續靠近死士首領。
死士首領將身上真元鼓脹,連劈兩劍,一邊還有暇冷笑,“唐之由這個縮頭烏龜!既然造反!卻只敢派你們這些小人物來送死!”
他劍法大開大合,全沒將周邊甲士放在眼裡。
戰局朝死士一方傾斜。
連揮十三劍,死士首領終是一股真元氣斷,需要再催一股。
其實這回氣只有短短一瞬,可就在這短短一瞬之時,原本在他身側的一個矮小甲士突然暴起!
那矮小甲士在空中舒展開身子來,竟然是身材高大的唐之由!他方才一直卑躬屈膝,躲藏在人群之中,只為了此時給死士首領致命一擊。
隱忍,有效。
死士首領回氣不及,被唐之由一匕首紮入腋下,直沒匕柄。首領便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側伏地上,口中更是吐血不止。
一眾死士眼中剎那間湧上絕望神采。
唐之由哈哈大笑,“狗東西,你要知道笑到最後,才是真正的勝利者!山師陰的人頭,我唐某人……”
話音未落,亂戰之中突然寒芒一閃!
箭支穿喉而過,沒入黑夜之中。
唐之由隨後便瞪大雙眼,捂著自己的喉嚨,難以置信地仰天倒下。鮮血從他喉嚨那窟窿中泊泊而出。
場中死鬥驟然一靜。
所有人都望向那箭支來處。
只見到那方向站有兩人,其中一個身穿蓑衣鬥笠,手持長弓,還保持著射箭姿勢。
而另外一人似是被火光烤得有些熱了,隨手解開肩上素色披風,露出內裡花袍。他面向場中眾人,勾唇一笑,“你們繼續,我只是碰巧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