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徒貢止住咳嗽,深深看了薛榮華一眼,“你說的沒錯,你已經下了九霄山門,我確實沒有資格命令你。”
薛榮華雙眼微眯,卻是望向左徒貢藏往身後的手掌。
左徒貢方才收起手掌速度極快,卻還是被薛榮華望見了掌心那些嫣紅。
薛榮華皺了皺眉,低聲說道:“你還剩多長時間?”
左徒貢將手掌捏緊,無聲搖頭。
薛榮華閉起雙眼,嘆了口氣,“幫我松綁吧。”
左徒貢聞言抬頭去看他,面上露出詫異,隨後又有些無力,“若是可以,我真不需要你的可憐。”
“可憐?”薛榮華正色道:“九霄學子人人怕你,但也是人人知道,你是真心為每一位學子著想。誰會可憐您?誰敢可憐您?對我們而言,您是嚴師更是慈父。”
聽聞此言,左徒貢立時濕了眼眶。他原本自己所作所為,只會讓所有學子厭惡。不說厭惡,那也不會喜歡。他已經做好不被所有人理解的準備,可薛榮華此時一句話,真正擊中他的心扉。
這種感覺,便是當你背負此生無人能懂之時,突然有人給了你一絲慰藉。哪怕是一絲一毫,也足以令人動容。
左徒貢閉起雙眼,深深吸了口氣。
他沒有讓眼淚流出來,那和他嚴師的形象可不相符。他用著深呼吸的時間,平複了自己起伏不定的內心,隨後緩緩睜開雙眼。
左徒貢朝遠處教習揮了揮手,“給他松綁。”
幾名教習面露詫異,不知道左徒貢與薛榮華之間商議了些什麼事情。但是左徒貢有令,他們也不會違抗,立即上前將薛榮華手上牛筋大繩松開。
項昌意也是滿臉疑惑地湊了過來,“老頭兒,你和這渾小子商量出來了什麼?”
左徒貢揹著雙手,沒有回答項昌意,而是對薛榮華問道:“你準備怎麼做?”
薛榮華活動著方才被勒得發紫的手腕,微笑著說道:“我和山師陰還算是一起共事過,對於他的風格,還算是有些瞭解。他一定已經把我們所有可能的下山路徑都封鎖了。”
項昌意聞言點頭,“山師陰那小子現在做事,都喜歡趕盡殺絕。”他又對薛榮華說道:“所以按你的意思,我們應該怎麼做?”
薛榮華微微一笑,“既然山師陰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那我們要做的自然就是突圍。”
左徒貢聽聞此言立時皺眉。
項昌意直接罵出聲來,“你都說那小子準備妥當了,我們還要突圍?突什麼圍?我們內門中總共就百人多些,他們有幾萬人!我們怎麼突圍?根本就是送死!”
薛榮華哈哈一笑,“你這老混蛋說的也有道理,當然我也已經想到了這裡,也怪我剛剛話沒說完,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先防守,然後……再突圍!”
項昌意雙眼一瞪,“你這什麼破計劃!和剛剛有什麼區別?還不如剛才那個呢。要是先防守,我們被包在一處,更加沖不出去了。”他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拽住薛榮華的衣領,“你小子是不是想要把我們全部害死。”
薛榮華雖然被項昌意抓住衣領,但是面上還無懼色,反而滿是戲虐。
“昌意!”左徒貢走上前來,將昌意手掌按住,正色說道:“我想,我明白榮華的意思了。”
左徒貢與薛榮華相視一笑。
只留下項昌意一臉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