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絕一方面朝林火,突然間林火話語打斷,“你可以叫我言舞。”
林火聞言一愣,試探著叫道:“言舞先生?”
豔絕一方咋了眨眼,“行吧。”
林火竟然從豔絕一方清冷的聲音中,聽出了無奈之感。這倒是讓林火心中一跳,他也不是當年剛剛走出龍興的少年獵戶,此時便生出異樣之感。
不過,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畢竟還有北伐大事在等著林火與豔絕一方說明。可他剛剛張嘴,卻發現豔絕一方不知何時,又朝著園中唯一那棵大樹行了過去。
豔絕一方行到樹下,伸出手掌摸索著粗糙樹皮,“我這裡有個故事,不知道該和誰說。”
林火摸了摸鼻子,硬著頭皮說道:“在下願意洗耳恭聽。”
豔絕一方不可察覺地點了點頭,張口說起故事,“還得要謝謝你,讓我想起了自己為何成為天人。”
林火想和豔絕一方說,方才她已經道過謝,林火也叫她不必如此。但是他沒有將話說出口,他知道豔絕一方現在並不希望被人打斷。
豔絕一方繼續說著,“我從出生開始,就註定了要成為花晨閣的閣主。應當說,每一代的閣主,都是從出生那一刻便已經註定。”
林火暗暗點頭,這種事情並不少見,廟堂上大王還是以血脈繼承,江湖更是如此,許多門派便是子承父業。林火可以想象,這是一種榮耀,也是一種負擔。
果不其然,豔絕一方後面一句話便如林火所想,“也就是說,我從出生那時候起,便肩負起了花晨閣,也肩負起了蜀國相信我們花晨閣的百姓們。為了他們,我便需要成為閣主,為了他們,我需要成為天人,我必須成為天人。”
聽到這裡,林火竟然有些同情起面前的豔絕一方起來,輕聲說道:“所以,你便用了三生石?”
豔絕一方點了點頭,又沒有半點動作變化,她依舊摩挲著樹皮,沒有回答林火的問題,反倒是說了其它,“我和你說這些,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經歷過之前那些時候,想找個人發發牢騷,你不要太過在意。而且有時候,我挺羨慕你的。”
林火疑惑說道:“言舞先生羨慕在下什麼?羨慕在下漂泊四海,不被一地一閣束縛?”林火苦笑出聲,“若是可以選,我倒是希望有三五好友為鄰,選一處山清水秀為居,過些平平常常的日子。”
豔絕一方搖了搖頭,“無論走到哪裡,只要心裡的束縛還在,處處皆是牢籠。”
林火沉下眉頭,便是猜不到豔絕一方還能羨慕他什麼。
豔絕一方停下摩挲的手掌,淡淡說道:“我羨慕你是個男的。”
“啊?”林火驚訝地叫出聲來,他又一次想不明白豔絕一方腦袋裡都在思考些什麼了。
好在這一次,豔絕一方並未讓林火疑惑下去,輕聲解釋道:“說來奇怪,我們每一代出生的都是女兒,所以每一代閣主也都是女人,花晨閣也成了女兒閣。不知不覺,也就成了必須女兒身才能繼承閣主之位的規矩。”
林火摸了摸鼻子,想來還真是這樣。這樣說來,豔絕一方羨慕他,也就可以理解了。
豔絕一方緩緩加大音量,“除了一個人,在我奶奶那一輩,第一胎是個男嬰。他後來便離開了花晨閣,更是離開了蜀國,成了天下聞名的劍客,最後重傷在黃袍老祖手中。”
林火嚥了咽口水。這故事,怎麼聽著這麼熟悉?
他突然想起,方才蜀王叫了豔絕一方真名,似乎是叫做……
許言舞?
許?
林火破口而出,“老爺子?”
豔絕一方詫異地看著林火,“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