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言舞姑娘竟然點了點頭,一股瞭然的氣勢,“原來是這樣,因為你和我不熟,所以才說了很多無關緊要的事情。但是你又問我眼睛好不好,所以你是個怪人。”
林火真是感覺哭笑不得,他還真是不明白麵前這位言舞先生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了。
她明明是個飽讀詩書的先生,偏偏又在這些為人處世奇怪的點上有些莫名其妙的糊塗。偏偏這股糊塗又執拗的勁頭,竟然有些……可愛?
林火趕緊把自己腦子裡那些奇怪的念頭丟了出去,別說連對方的面孔都還未曾見到,林火現在也不是為了這些念頭而來。
他也不想在和言舞先生繞些什麼圈子,直截了當地說道:“在下其實是對先生方才所說的,對‘人’與‘天道’之間的關系,還有‘人’的本質,這些問題感興趣,所以和先生探討一番。”
言舞先生眼中露出疑惑,淡淡說道:“你在外面聽了一上午,就連這些問題都沒有聽清楚嗎?我與孩子們說的那些,應當是有人聽明白了,你要是聽不明白,豈不是連孩子們都不如?”
林火只覺得一口老血悶在胸口,吐也吐不出來。這位言舞先生講話,還真是……真是有些令人難以接受。不過林火還是壓抑住無奈的心情,平心靜氣地說道:“方才先生在課上所說的,都是古代聖賢,或是別人的一些見解,在下比較關心的,是先生自己,究竟是怎麼看的。”
這一次,言舞先生沒有立即回答。甚至於她面上露出了皺眉的表情,過了片刻之後,方才緩緩答道:“人與天道,應當是人達天之際,一生所求不過是天人合一。至於什麼是人……”
言舞先生頓了許久,“我不知道什麼是人。不知道人該是什麼樣子?或許我曾經知道,可我現在卻又不知道了。”她將話說到這裡,卻沒有停住,而是繼續低語道:“若是連人是什麼都不明白,更別說什麼是天人合一。”
林火聽完這話,卻是被繞暈了。言舞先生似乎是進入了一種困境,分辨不出什麼是人。而之前那些怪異的言行也在此刻豁然開朗。
正因為言舞先生不明白什麼是人,所以她才想要知道“一般人”會做什麼。“一般人”應當怎麼做。
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疑惑生而為人的本身,這樣一個人豈不是更加奇怪?又或者這位言舞先生來教這些孩子,便是為了學會,什麼是“人”?
想到這裡,林火不覺啞然失笑。這種想法實在是異想天開,一個人要能狗古怪到何種程度,才會糾結這些問題。
他還是將面前這位言舞先生,當做是以為稍稍有些奇怪的女先生吧。
林火整了整思路,便準備繼續發問,卻在此時,聽到私塾外有人呼喚,“林火師弟,可是掉進了溫柔鄉裡,出不來咯。”他扭頭去望,正是昌意師兄倚靠著私塾大門,發出的調侃聲音。
光影移轉,花影搖晃,林火這才發現私塾中,竟然只剩下他與言舞先生兩人。他倒是拖了言舞先生好些時候。此時被昌意師兄叫破,林火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準備向言舞先生致歉,一扭頭,卻發現言舞先生不知何時沒了蹤影。
林火心中不由有些遺憾,心中想著,明日還是要來聽聽這位言舞先生的課。
隨後,他也不逗留,朝昌意師兄而去。
昌意朝他擠了擠眼睛,“怎麼著,還真看上人家姑娘了?”
林火瞪了他一眼,“說正事,你問我要了銀子,可是全部去喝酒了?一點訊息都沒,明天可就不給你銀子了。”
不讓喝酒,那可是要了昌意師兄的命。
他臉色頓時垮了下來,但是很快他又洋洋得意道:“你可別瞎說,我這次還真是找到了線索,才來找你。”
林火挑了挑眉,意外道:“你還能找到什麼線索?居然沒有喝得爛醉如泥?”
昌意不滿道:“什麼叫我能找到什麼線索。有你這麼和師兄說話的嗎?我和你說,花晨閣有人來找我們了!”
林火皺了皺眉,“花晨閣?派了誰來?”
昌意難掩眼角喜色,“龍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