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不要聽解釋!”武莫聲音突然暴躁起來,他拿起桌上筆架便砸向山師陰。
山師陰不閃不避,被筆架砸在身上。
要知道武莫所用那筆架,乃是沉龍木加工而成,沉重非凡。但是山師陰就像是沒有感到疼痛一般,繼續說道:“下臣也知道自己罪該萬死,但是下臣在追殺林火途中,發現了一個危及大燕國運之事,若是不能讓大王知道,下臣豈不是要成為千古罪人?因此,下臣懇請大王,讓下臣說完那訊息,再判處下臣死罪!”
陰影之中武莫似是思索了片刻。他將身子依住龍椅,淡淡說道:“講!”
山師陰沒有抬頭,依舊保持著那個伏跪姿態,朗聲說道:“下臣此次追殺林火失敗,全部都是因為一個人,亦或者說,是一個姓氏……”
武莫身子稍稍前傾,“誰?”
山師陰立即接嘴解答,“那個姓氏,便是‘薛’!”
座上武莫站起身來,“薛家?他們出現了?”
山師陰坐直身子,朗聲回答,“不僅出來,最終阻止我追殺林火之人,便是薛家四子,薛富貴!”他不管武莫心中如何思索,又繼續說道,“薛富貴帶領銅人軍,出現在他們不該出現的轄區之中。沒有大王命令,他們這樣行事情,簡直就沒有把……沒有把大王您……”
武莫一掌拍在自己桌上,“他們根本沒有把孤放在心上!”
“不僅如此。”山師陰趁熱打鐵,“當時在場之人,還有吳國一員大將。薛富貴還是正面袒護於他,更是讓吳國人將公主與林火帶走。這不得不讓下臣想到一件事情。他們薛家紮根南境,明面上忠於大燕,背地裡……”
“呀。”說到這裡,山師陰突然將話頭頓住,“大王息怒,下臣不該非議朝中重臣。”
武莫已然氣得來回踱步:“薛家人!實在是欺人太甚!我大燕這樣真心對他他們便是這樣回報大燕?回報我武氏恩澤?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山師陰嘴角閃過一絲笑意,面上卻依舊惶恐,“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啊。其實,大王若是想要試驗薛家忠誠,下臣倒是有個主意。”
武莫頓住腳步,扭頭看著山師陰,“說!”
山師陰答道:“吳國劫走公主,這便是對燕國宣戰!薛家坐鎮南境已久,便讓他們出兵討伐吳國,若是勝利,那麼薛家忠心可知。若是薛家戰敗,不是通敵,便是有過,到時候大王便能名正言順,將南境重新掌握手中。”
武莫沉默片刻,又在龍椅之上坐下,不過這次,他只坐了龍椅前半,“若是薛家反叛,為吳國開啟我大燕南方走廊,那該如何是好?”
山師陰眼中笑意更盛,繼續說道:“大王若是不放心,還可以派出一軍,作為督軍。”
武莫抬眼望向山師陰,“何人為帥?”
山師陰仰頭說道:“孟然之孟公子,一向自詡忠貞不二,大王讓他出戰,他必定不能拒絕。而且,這是一石三鳥之計。”
武莫疑惑問道:“一石三鳥?”
山師陰豎起三根手指,“第一,自然是作為薛家監軍。第二,讓他孟然之離開王都,大王便能放手清除他在朝野之中黨羽。第三,戰場變化莫測,誰不會碰到一些意外?”
武莫雙眼一眯,緩緩向後靠在龍椅背上,“你這狗東西,倒是還有些用處。”
山師陰跪伏在地,重重一磕,“皆是大王聖明。”
武莫面孔,又隱沒在黑暗之中。他朝山師陰揮了揮手,“南伐之事,便由你牽線搭橋。”
山師陰高聲應答,“下臣惶恐。”
武莫冷冷一哼,“記住,這是孤給你的第二次機會……千萬,不要搞砸了!”
山師陰立即垂首,“大王聖恩,下臣謹記在心,感激涕零。”
武莫又揮了揮手,“下去吧。”
山師陰又磕了個頭,站起身來倒退了幾步,方才轉身離開。
只是武莫未曾見到。
當山師陰背對他時,夕陽映襯著山師陰,那張猙獰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