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到底箭手,被氣浪卷飛兩側。
領頭那人也不是完全庸手,千鈞一發之際,還記得挺起刀鞘與刀,護住咽喉要害。
劍落咽喉,這是柳鳳泊與林火的共有特徵。
然而,沒有聽到半點聲響。
難道是林火刺偏了?
眾人定睛去看,正能見到林火就站在頭領身前。
左手千磨利劍生生穿透刀鞘與刀,直入咽喉,又從後頸紮出,甚至沒流一滴鮮血。
千磨利劍,越磨越利。
林火經歷過多少苦難,千磨劍就有多麼無堅不摧。
區區刀鞘與凡鐵能夠阻攔此刻林火?
如今江湖,天位之下,還有幾人能夠與林火相提並論?
沒有絲毫憐憫,林火拔出劍來。
頭領那人捂著喉嚨軟倒在地,鮮血這時候才從指縫之間噴湧而出。他又抽搐了幾下,伸手想要去拽林火褲腿,尚未碰到,便已經動彈不得。
林火看也未看頭領屍首,他拎著千磨利劍,慢慢環顧四周。
周圍鬼見愁刺客,即便是趴在地上呻吟,也自發遠離林火身遭。
這一下,倒是讓林火身週三步之內空無一人。
誰都不敢上前撒野。
偌大院子,諸人望向林火眼中唯有恐懼。
林火不由想起自己曾經跟著柳鳳泊,與那時候的鬼見愁交手。
無論是最初的無名殺手,亦或是明知不敵的渡鴉家族,乃至最後的小金刀。
鬼見愁可以失敗,但是鬼見愁從未退縮不前。
林火看著周圍這些黑衣人,不由在心中暗嘆:現在這些人,果然稱不上鬼見愁了。
小院門扉便在此刻再次開啟。
那獨眼漢子便站在門外,而另一個賣糖葫蘆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林火!”那獨眼漢子朝林火大吼,“你還要造孽到什麼時候?”
林火扭頭去看他。
那獨眼漢子便朝內裡成員揮手。他一邊揮手,一揮對林火繼續說道:“不說你與柳鳳泊曾經犯下罪孽,現在大燕好不容易擊敗了三國聯軍,正是休養生息的時候,你卻要在這個時候橫插一手,還知不知道禮義廉恥?”
周圍甲士看著獨眼漢子手勢,紛紛悄步後退。
林火統統看到在眼中的,但是他也沒有出手阻止。
畢竟,他不是為殺戮而來。
放任那些刺客緩緩後退,林火望著那獨眼漢子,“大戰之後,將人熊這等功臣處死,還是用叛亂這等方式。我才想問問武莫,知不知道禮義廉恥?”
獨眼漢子顯然是沒有將林火話語放在心上,立即反駁道:“人熊本就是做奸臣之事。挾天子以令不臣,他當他是魏武?他以為打了個勝仗,就能夠抵消之前所有過錯?這次不過是將他梟首,不瀆其屍,不夷九族,已經是大王對其天大寬恕。他還想要求什麼?”
“你們是這麼想的?”林火有些詫異,又有些無奈,更多卻是悲哀,“想當初處遇鬼見愁時,他們關心的是大燕百萬百姓,關心的是天下太平。但是你們這些人,心裡只有愚忠一人!這還是什麼鬼見愁?這分明就是朝廷鷹犬!”
獨眼漢子面色鐵青,“輪不到你指手畫腳。鬼見愁若還是以往那樣,不過是兩面不能討好。江湖人士對我等避之不及,朝廷對我們也想趕盡殺絕。唯有選擇一方,才是正途。”
“路途艱險,便選擇放棄。你們啊……”林火搖了搖頭,“都是一群懦夫。”
獨眼漢子微微冷笑,“無論是做那江湖殺手,也或者成我等鷹犬,總算是種活法。總好過守著那些條條框框的什麼大義。大義能當飯吃?”
對於這聲質問,林火唯有沉默。
人各有志,有人願在雨中高歌死,自然也有人願在寄人籬下活。
世上矛盾,多在於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