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便令他感到心中一團煩亂。但是他狠狠甩了甩腦袋,將那些雜念甩出腦外。
現在,他必須集中精神,想出一條對策。
況且若是他連這裡變故都活不下去,未來那些事情計劃得再好,也是夢中泡影。只有拿下眼前之事,他才能夠去擔憂其他事情。
山師陰混在人群之中,身子跟著一起手舞足蹈,但是心中冷靜無比。他便是這樣左晃右閃,不斷避過搜尋目光。
而他心中便有一個不成型的計劃。
人熊帳中甲士,不說其他,就是飛羆軍將士。他們會彙聚在人熊身邊,便是被人熊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那麼他們是為人熊而來,還是為獨孤孝而來?他們會不會為人熊報仇?獨孤孝又勾結了軍中多少勢力?
一切都是未知,但是一切都還有一線希望。
山師陰搖頭苦笑,他現在就是在賭博,拿命去賭,賭這一線希望。
“這種感情用事的事情,果然不適合我。”山師陰低聲自言自語,“如果下次……下次……呵……”山師陰自己笑出聲來,“希望不要有下次了。”
說話間,他那穿梭腳步,一刻不停。
他已經想到了一個合適人選。
那人雖然沒有被邀請到人熊大帳之中參加聚餐,但是山師陰知道那人名字。他或許是除開人熊之外,最受飛羆軍愛戴之人。
人熊便是飛羆軍的帝王,所有人都願意為他拋頭顱灑熱血。
而那人,就是飛羆軍中,每一位甲士的兄弟,所有人都願意與他並肩作戰。
胡北,這個所有飛羆軍都知道的名字。他就像是每一位將士的兄長,任何人都能夠與他促膝長談,絕無半點架子。
山師陰想到此處,不由頓住腳步。
由他這般想來,方才胡北沒有進入人熊大帳,一部分是因為他不喜歡這種聚會,更喜歡與軍中甲士打成一片,而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是不是因為獨孤孝忌憚於他。若是胡北當時在場,獨孤孝的計劃,或許根本不會成功。
想到這裡,山師陰對自己的計劃又多了些許信心。
嗅了嗅鼻子,山師陰已經知道自己該到哪裡去找胡北了。
胡北好酒,哪裡酒香四溢,哪裡便是他醉臥之處。
這些日子行軍打仗,胡北不能喝酒,定然是已經憋到了極限。如果不能爛醉如泥一場,他只怕是不會甘心。
山師陰只希望胡北還沒有喝得動彈不得,也希望,胡北根本沒有參與到獨孤孝計劃之中。
順著濃烈酒氣,山師雲終於在人群之中,見到了那個豪飲身影。
山師陰見到他時,他正精赤著上身,在和另外一名甲士劃拳。
胡北身上傷疤縱橫交錯,全部都是多年徵戰而來。
兩人端著酒壇,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不斷行拳,不斷叫嚷。彷彿誰的聲音更大,誰就能夠獲得勝利。而周圍甲士看得津津有味,不斷出聲起鬨。
已經沒有時間浪費,山師陰徑直進入人群之中,行到胡北身邊,將他手中酒壇往桌上一按。
胡北扭頭過來,怒目圓睜。
可當他見到是山師陰,便打了個酒嗝,“軍師今天這麼好興致,要和我們這些大老粗一起喝酒?還是因為軍師,也被獨孤孝從大帳之中趕了出來?”
“也”被趕了出來?
山師陰聽到這句話,只覺得眼前一亮。
但是他立刻壓住自己心中欣喜,滿面悲痛,對胡北說道:“大將軍,死了……”
在他看來,人熊絕無倖免之理。
胡北一下還沒聽清,咧嘴問道:“你說什麼?”
山師陰用盡全身力氣,大喝出聲,“大將軍!被獨孤孝害死了!”
一語出,四下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