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時,山師陰免不得和貓怔仲鬥嘴,今天他卻沒有這個心思,直截了當問道:“得手了?”他的雙眼,始終盯著那布袋不放。
貓怔仲將手中布袋隨意一拋。
那布袋便滾到山師陰腳邊。袋口張開一半,露出其中事物——一顆人頭。
山師雲的人頭。
山師陰看著烏雲叔的人頭,渾身戰慄,臉頰更是不斷抽搐。那張俊美面孔,扭曲得不成樣子。似是安心,又似痛苦,更有快意。
他捏緊雙拳,猛然朝北一拜,“爹爹!孩兒,終於為您報仇了!”
貓怔仲打了個哈欠,“你叔叔臨死之前,還有一句話帶給你。”
山師陰穩住心神,淡淡說道:“無論他說什麼,我都不想聽。”
“不管你想不想聽,本座只管把話帶到。”貓怔仲擺了擺手,繼續說道:“山師雲可以死,九嬰不能亡。”
山師陰冷冷一笑,“無需他一個叛徒操心,九嬰我自會回去打理。”
貓怔仲聳了聳肩,“隨你高興,本座只是把話帶到。還有,你若是什麼時候想好了剩下兩個願望,記得隨時來找本座。本座會在哪裡,你自然知道。”
山師陰點了點頭,“黑一門,也確實需要打理一番了。”
貓怔仲不置可否地哼了哼,隨後足下一踏,飛天而去,又化作一道黒芒,消失於迷濛天際。
待得貓怔仲遠去,有一小兵才敢靠近過來,對山師陰恭敬說道:“山師先生,大將軍請先生快些赴宴。”說著,不忘打量地上人頭。
山師陰收拾心情,對那小兵微微一笑,“我這就前去,倒是要麻煩你一件事情。將這人頭,替我拿去餵狗。”
“替先生做事,哪敢說是麻煩。”小兵趕緊抱起地上人頭,便準備離去。山師陰又將他叫住,“對了,還有誰沒來?”
小兵抱著人頭,回想了一番說道:“林大俠似乎也沒有到。”
山師陰點了點頭,他心中猜想,大概也知道林火去了何處。
畢竟不能參加宴會,還有幾人。他們更想快快離開此地。
其中一人,便到了不得不和林火告別的時候。
戰場向北不遠,冀軍收攏殘軍,正在準備撤軍。
拓跋元一在軍中忙前忙後,倒是管得有條有理。而他目光,仍舊不是瞥向一處,那是在冀軍軍政之外,兩人身影。
呂玲玲與林火併肩而立。
“火哥。”呂玲玲輕輕喚了一聲。
林火望著冀軍軍陣,開口說道:“這馬賊不說人品,行軍打仗倒還是有些本事。”
呂玲玲看著林火側臉,“火哥,你知道我想說的,不是這些。”
林火沉默片刻,將目光收回,望著身邊呂玲玲,“你該回到冀國去,你的臣民需要你回去。他們需要一個穩定的冀國,這也是你們呂氏的責任。”
呂玲玲已是眼眶泛紅,“我知道。你說的我全都知道。可是……可是火哥,你答應過我。”
“是的,我都記得。”林火正色道:“我答應過你,一直陪在你身邊。可我也不能放任酒鬼不管,燕國對我來說還有太多事情,我不能這麼一走了之。”
呂玲玲伸手去抓林火衣袖,“你若是不走,我便……”
“不要說這些孩子話。”林火輕輕避開呂玲玲手掌,“你可是要去做冀國女王的大人了,可不能給我這做哥哥的丟臉。”
呂玲玲那隻手掌孤零零地頓在半空,“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