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喝下,天人威壓再臨。
眾人皆是感到背脊發涼,那濃烈殺氣,只有見過屍山骨海之人,才能夠這般令人心驚膽戰。
此時在場眾人方才回想起來,這天上黃袍如今看著慈眉善目,不食人間煙火一般的高人做派,可是在幾百年前,他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噬血魔王。
而大胥浮生在這時候,並未出手阻止黃袍老祖威嚇,也算是一種默許。若是有人此時對山師雲對手,那真是自取滅亡。
那原本還有些小心思的某人,此刻也是能收起思慮,謀定而後動。
可當眾人見目光投向山師雲時,卻沒有見到想象中的畫面。
沒有驚慌失措,沒有跪地苦求,沒有劫後餘生,甚至從他臉上見不到半分慶幸,更沒有對黃袍老祖的絲毫感激。
山師雲只是望著黃袍老祖,面色複雜,最後無聲苦笑,拱起雙手,“多謝老祖。”
黃袍老祖活了數百年,自然也注意到山師雲面色變化,便開口道:“山師家主,一時失利,還有東山再起之時。”
山師雲先未答話,而是看了一眼山師陰,微微搖頭,“老祖所言極是。”
黃袍老祖自然明白山師雲心中必有他想,但是他也不會深究,對他而言,山師雲不過是一介凡人,用完了那些金劍,山師家也與他人無異。
於是他對地上燕軍,低喝一聲,“讓路!”
人熊此時已然昏迷,飛羆軍卻仍舊擋在山師雲離去路上。
飛羆軍將士將目光投向方才轉醒的獨孤孝。而獨孤孝,又將目光望向山師陰。畢竟山師陰是他們軍中軍師。
山師陰深深看了他烏雲叔一眼,揮了揮手。
獨孤孝略微皺眉,撫著胸口揮動手臂。
飛羆軍剩餘將士,立即讓出道來。而燕軍其餘甲士,自然有樣學樣。不多時,一條離去大道,已經為山師雲開啟。
山師雲最後回望山師陰一眼,調轉馬頭率眾離去。
離開燕軍大營不遠處,他便遇到另外一支軍隊。
姜杉領軍此處,原來是埋伏在戰場邊緣。
想來也是,姜杉怎麼也不會讓林火孤身一人前來救援。
兩軍擦肩而過,姜杉與山師雲微笑對視,卻還是忍不住輕微咳嗽。
山師雲不發一言,率軍迅速離去。
就在山師雲撤退之時,黃袍老祖回望大胥浮生,開口說道:“大胥小友,既然此間事了,那吾也該回極北之地了。”
大胥浮生微笑拱手,“前輩難得來一次中原,不如去晚輩山門休整一番,喝幾口茶水。我山中子弟,若是能受到前輩指導,那才是他們三生有幸。”
黃袍老祖擺了擺手,“不必這樣。你以前可一直叫吾黃袍老怪,想必心裡是巴不得吾快些離開。再說了,吾若是到了你那山上多待幾日,小花兒殺到你家山門,那該如何是好?你可是寶貝你那些學生。”
大胥浮生也不否認,“護佑天下,武力終究是下乘手段,即便天人也是如此。唯有授人以漁,才是萬年之策。”
黃袍老祖搖了搖頭,“世人天性如此,就憑你山上這些個學生,還能改變天下人不成?”
大胥浮生答道:“略盡綿力,只求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