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同兩個小孩,仰頭看著揚獍。
揚獍高高在上,語氣冰冷,“你們還敢回來?我之前說過什麼?”
蒙藍谷淡淡回應,“只許勝,不許敗。”
忻鼎盛心中哀嘆,這種時候了,蒙藍谷還在逞強。他已經不顧身份,跪行兩步,幾乎要去舔舐揚獍腳面,“大都督!都是蒙藍谷的錯!都是他要撤軍!都是他說的。”
“很好!”揚獍並未在意忻鼎盛話中說辭,只是盯著蒙藍谷,“既然你們之中分辨不出奸細,那麼兩個人都砍……”
“大都督!大都督!聽我一言!”忻鼎盛急中生智,大聲叫嚷,“還有一種可能!我們兩個都不是奸細!”
揚獍雙眼微眯,望向忻鼎盛。
忻鼎盛哪敢賣關子,他就怕揚獍說砍就砍,趕緊將蒙藍谷方才分析,一字不差地複述出來,“一切都是姜杉的計策。他陷害我,讓我和蒙藍谷互相懷疑,然後藉著大都督你的手將我們兩人全部除掉。”
揚獍頓了片刻,方才說道:“忻將軍,還有這等見識?”
忻鼎盛見到揚獍態度變化,又想起蒙藍谷關於“價值”的話語,立即搶言說道:“我畢竟還是行伍多年,區區淺見,不足掛齒!只求為大都督獻犬馬之勞!鞍前馬後!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揚獍又看了一眼無動於衷的蒙藍谷,突然“噗嗤”一笑。他伸手拍著忻鼎盛面頰,“那以後,還得仰仗忻將軍了。”
忻鼎盛連連諂媚笑著,“應當如此,應當如此。”
揚獍站直身子,長袖揮舞,“為忻將軍解綁,讓他下去休息吧。”
拓跋元一上前,為忻鼎盛解了繩索。
忻鼎盛如獲大赦,趕緊爬起身來,對著揚獍連連作揖,“謝大都督賞識,末將必定努力,必定為……”
“忻將軍。”揚獍再次板起面孔,盯著蒙藍谷,話中泛冷,“你累了。”
忻鼎盛背脊發寒,立即閉嘴,作揖退下。
臨行之前,他還記得望了蒙藍谷一眼,心中暗嘆:不是我不救你,實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但他沒有回頭,跟著其餘甲士,往自己帳子行去。
待得忻鼎盛背影消失,揚獍仍舊看著蒙藍谷。後者靜靜跪在那裡,一言不發。
“就沒什麼想說的?”揚獍終於開口。
蒙藍谷卻是搖頭。
揚獍蹲在蒙藍谷面前,“我知道,忻鼎盛那個傻子,說不出那種話來。他根本分析不來姜杉的用意,但是你可以。他個傻子,你又何必救他?將他頭顱帶回來,我會更加信你。”
蒙藍谷微微仰頭,“忻鼎盛不招人喜歡,但是他與我是袍澤。我不能明知是錯,卻袖手旁觀。”
揚獍盯著蒙藍谷看了許久。
他突然抽出懷中匕首,為蒙藍谷割斷繩索,“從今日起,你隨我商議軍事。”
蒙藍谷不見喜悲,抱拳一諾。
然而他們都未看到,就在回寨人群之中,有這樣一雙明亮眼睛。
那雙眼睛的主人。
名叫——林火!
林火入得冀軍營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