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鼎盛甚至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做錯了選擇?
可過去,總是過不去了。
後來,他毒死了小七,弄死了所有參與過這件事情的將領。
殺光他們又如何,她回不來了。
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在別人的歡呼聲中,做著自己獨霸一方的春秋大夢,隨後在夜裡,夜不能寐。
忻鼎盛覺得,或許他這一輩子都將會活在內疚之中。
直到他出賣燕國情報,反而被姜杉識破,成為了階下之囚。
忻鼎盛知道,自己將會死在這裡。
可他已經許久,未曾睡得如此香甜。
牢裡的一切,說白了是簡譜,說穿了是簡陋。
或許是因為,人之將死,忻鼎盛知道不必再被往事所糾纏。他反而是釋懷了不少,雖然他面上始終不服叫囂,可他心底早已疲倦難治。
他原本以為自己能夠日日安睡,知道死亡臨頭,可沒等來司命,反而被揚獍劫了營寨,他們成了揚獍的戰利品,後來更是投靠揚獍。
他重獲自由,卻又重入牢籠。
夜又變得那般漫長。
帳篷裡坐滿了人,帳篷外雷雨初停。
忻鼎盛看著面前人們走來走去,指責爭吵對罵,可那些動作,那些聲響就像是無聲放緩的畫面,他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他被五花大綁,捆在地上,可是他並不在意。
忻鼎盛如今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只求這些人快些商量個所以然出來。
無論是讓他殺死別人,亦或是被人殺死。
他受夠了。
而在忻鼎盛面前,拓跋元一正將一封封書信展示給所有人看,“我們就在忻鼎盛的營房之內,找到了這些信件。毫無疑問,其中內容全部都是在和燕軍互通有無。”
揚獍撐著臉頰,在主位之上坐著。
對於這些書信,他看也未看一眼,反而不斷觀察忻鼎盛的狀態,試探性問道:“忻將軍,你便不準備為自己辯解一番?”
若是放在幾日之前,忻鼎盛或許還會辯解幾句,那時候他還有著對燕國,對姜杉的憎恨。
可是隨著揚獍對他毫不重用,對他們這些降將置之不理。他和他的弟兄,在揚獍手下飽受冷落。
忻鼎盛雖然心死了,但“軍閥”這張面孔的戲劇還沒有落幕。他要繼續演下去,不為他自己,只為那幾個隨著他闖過刀山火海,跟隨至今的兄弟,“我沒做過,我不會認!”
揚獍挑了挑眉,“想不到忻將軍還是個硬骨頭。”
“泥人還有三分火性。”忻鼎盛挺直腰桿,“我從戰爭開始就給你們狄人輸送情報,更是差點死在姜杉手裡。現在倒好,你們居然懷疑起我來!”
“那這些書信……”拓跋元一揮動手中書信,揚獍卻揮了揮手,“我剛剛還在煩惱,這一局應該用哪位將軍破局,想不到忻將軍自告奮勇。”
忻鼎盛皺眉,“你什麼意思?”
揚獍勾起嘴角,“你說的沒錯,我確實不相信你們兩個。”
說著,他的目光從一邊始終沉默的蒙藍谷身上掃過。
隨後,他繼續說道:“現在,便有一個機會,放在二位面前。”
揚獍站起身來,“此局初戰便交給二位手中。”
“無論你們是忠是奸……”揚獍目泛著冷芒,“勝則生,敗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