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盡是鮮血橫飛,人命遍野。
這些是為了什麼?在這軍陣之中,又有多少人是裹挾在別人的野望之中?
揮舞刀劍,噴灑鮮血,皆為哪般?
為的是國泰民安?為的是千秋霸業?為的是名震天下?
還是,妻兒暖炕?
亦或者,只是麻木?
林火皺眉思索,似乎抓住了些許靈光,可揚獍大旗一揮,冀軍攻勢陡變。
武後軍陣重在困與殺,八足之間互補互助,更有獠牙神出鬼沒,若是不識此陣,難免在筋疲力盡之下,被武後緩緩蠶食。
可是……
“天行有常,陣循有因。然而日有朝升夕落,月有潮降潮漲,年有四季輪回,人有生老病死,即便是這天地,也有盤古開天,佛說壞界。陣法也是環環相扣,只要找到節點,自然能破。”太史殊揹著雙手,望著陣中變化,嘴角仍舊端著笑意,“揚獍師弟,眼光也是不錯啊。”
只見到軍陣中,冀軍將士互相聚攏,不再向外沖突,反而從陣中那八股“蛛足”反沖回去。
可那反沖卻不是送死,而是有的放矢。
冀軍在軍旗號令之下,卻是分成十六股,兩兩為組,如同剪刀一般切向“狼蛛”八足。
元豕見到這般號令,自然想不明白,他站在揚獍身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反而覺得揚獍這般號令,難道是讓將士前去送死?
他又看了一眼身後大軍,不得不出聲說道:“大都督,其實您也不需要在這裡耗費心神,我們中軍未動,只要碾壓過去,燕人定然是無法阻擋。”
“左三進四!左八退六!鉗住它們!”揚獍一邊對令兵下令,一邊抽空去看元豕,口中冷笑,“你看的應付自如,便覺得自己也能應付?”
元豕話頭梗住,趕緊搖頭,“末將不敢這麼想,只是我們有人數優勢。”
“這些人數。”揚獍瞥了眼身後中軍,“你覺得太史殊的‘武後’吞不下去?”
元豕被揚獍嗆得說不出話,但難掩心中疑惑,徑直說道:“可大都督讓將士反沖回去,難道是要拼得玉碎瓦裂?”
“你們這些紈絝子弟,除了爭權奪利,軟玉白兔,還學過些什麼?”揚獍優勢冷笑,“蛛有八足,足有足節,破一點,則大陣可破!這一陣!我要贏他陣王!”
陣中攻勢逆轉。
八足搖擺,冀軍追擊。
那些“剪刀”不斷蛛足,勢不回頭。
“進四!進六!進八!逼著他們不敢回頭!”揚獍站在小坡之上,號令如同暴雨極速而下。
而武後陣仗,卻是越縮越小,眼看就要難以困冀軍。
可中軍坡上,太史殊依舊那幅淡漠模樣,“揚獍師弟,果然不凡。”
他突然伸手,從身邊旗手手中,拿過一面令旗,踏步向前,“姜杉說會到這一步,我原本還是不信,不過看來,確實是該認真一些了。”
話音落時,太史殊縱身上馬。
拎韁甩鞭,戰馬順著小坡飛奔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