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火能感到清水已經深入被褥,但他毫不在意。因為對瘋貓質問,他發現自己,竟然啞口無言。
過去半晌,他方才望向貓怔仲,“為什麼和我說這些,難道你……”
“我不知道。”貓怔仲搖了搖頭,“你們都知道,我得了離魂症,失了憶。可我就是覺得,你和我曾經認識的某個人很像。我想不起來他是誰,我也不知道和你有什麼淵源。但是我想到什麼,便應該說些什麼。若想到不說,那不是我。”
林火略低下頭,他自然知道貓怔仲說的是誰。
只是山師陰曾經告誡過他,貓怔仲如今聽到柳鳳泊名字,便有可能發病,到時候動起手來,對誰都沒好處。
可是今天聽了貓怔仲這番話語,林火一些按耐不住,他脫口便問,“你真的不記得柳……”
後面兩字尚未出口,門帳簾布被人“刷啦”拽開。
貓怔仲立即閉口,林火朝帳門望去,正見到姜杉朝裡探頭探腦。
姜杉與林火兩人對視,姜杉將半個身子探入帳中,“喲,聽說你昨晚很神勇啊,怎麼今天就跟瘟雞似的。難道還受了傷?”
林火看了眼貓怔仲,那“身上傷是被友軍留下”這種喪氣話,他是怎麼都說不出口,只能反嗆道:“看看你自己臉色,你也好不到哪兒去?紅袍兒可是說你身上餘毒難消,可不能活蹦亂跳。”
姜杉整個人邁入帳中,嬉笑說道:“煙酒都弄不死我,我還能死在區區慢性毒藥身上?也不知該說你高看了揚獍師兄的製毒能力,還是小看了石鎮小師弟的醫術。”
“石鎮來了?”林火驚疑出聲。
姜杉並未回答,卻是另一人踏入帳中。
山師陰回應林火道:“石鎮還沒找到,不過也不會是什麼大問題,我已經修書給白澤師兄,他和石鎮常有聯系,只要他有什麼線索,那石鎮還在燕國境內,決不會讓他逃離手心。”
“哈哈哈哈,你可不要這樣。”姜杉哈哈大笑,“我可還得靠人家救命,你這逃離手掌心算是怎麼回事?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弟,守望相助嘛。”
山師陰白了他一眼,“你倒是和揚獍師兄守望相助一個我看看?”
姜杉眼珠一轉,就要反駁,可他斜眼一撇,卻見到林火被上水漬,嘖嘖出聲,“哎呦喂,我說林火小哥。你這床上滋溜地圖算是怎麼回事?”
林火面上發紅,看一眼貓怔仲。
貓怔仲已然雙手抱胸,一副閉目養神,萬事莫擾的模樣。
林火只能搖頭,隨口扯謊,“是我自己打翻了水囊。別說這些,你們來找我,難道就是為了看看我是死是活?”
“差不多一個意思。”姜杉挑眉微笑,也不再打趣,將話題引回正軌,“我來看看你傷勢,也好看看一會兒對付揚獍師兄,你還能派上什麼用場。要是個廢人,就打發你回去靜養,也好過在這裡礙事。”
林火聽聞此言,趕緊挺直腰板想要證明自己沒事,可牽動肋骨傷勢,疼得呲牙咧嘴。
姜杉與山師陰對視一眼,捧腹大笑。
林火一臉窘迫,趕緊分辯道:“你們別看我這樣,其實沒什麼大事。上陣殺敵,絕對不在話下。你們快和我說說,準備怎麼對付揚獍?”
姜杉想要說話,可笑得厲害,竟然咳嗽起來。
一邊山師陰便替他說道:“現在,我們的計策應該已經到了揚獍師兄面前。”
與此同時,冀軍軍帳。
揚獍端坐主帥正位,桌上放著三個信封。
信封皆已拆開,內中紙條平鋪在信封之上。
紙上字元看似大同小異。
第一張書,“人熊大軍,十日後抵達前線。獨孤孝率前鋒軍,蹤跡未知。”
第二張書,“人熊大軍,七日後抵達前線。獨孤孝率前鋒軍,三日內可抵戰場。”
第三張書,“人熊大軍,五日後抵達前線。獨孤孝隨軍前行。”
揚獍手指自左而右,從三張紙上輕輕滑過,嘴角勾起細微弧度,“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