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滴入眼中,黑影攔住月光,箭頭穿透胸腔。
那點滴赤血順著箭頭,星星落落。
紮卡用身軀,為繪利津攔住槍林箭雨。他屈身跪在地上,雙臂撐住沙泥,背後不斷傳來悶響。
繪利津睜大雙眼,紮卡便是血海之中,那堵圍牆。
“大王子。”紮卡嘴角不斷湧血,卻還艱難說著,“他們說你假仁假義,我腦袋不好,但我是不信的。或許你都不知道,在你出生那天,我家草場落了一場大雨,才有豐潤草場,才不至於讓我家顛沛流離!我是信你的,你是狄國之王,你必定會是……”
“他什麼都不是。”趙恬立在紮卡身側,輕輕一推。
紮卡已然氣絕,傾倒泥中。
繪利津面露愕然,猶未反應過來。
不知何時,周遭喊殺聲響,已經漸行漸遠。
趙恬看著紮卡屍體,見著他背上宛若箭林,嘆了口氣,“你是一個勇士。”
他又俯視繪利津,“是你害死了他們!你什麼都不是。”
繪利津不知從何處來了力量,朝著趙恬嘶吼,“殺了我吧!殺了我吧!殺了……”
“嘭!”
趙恬單手揚鋼槍,用槍尾把繪利津敲暈。
繪利津沒有絲毫掙紮,便扭頭暈厥過去。
趙恬將繪利津交給身後兵卒,幽幽說道:“姜先生說了,他現在還不能死。”
這是繪利津聽不到的話語,誰也不知道,等他醒來之後,將會面臨何等抉擇。
然而戰場之上,勝負已經沒有懸念。
燕軍在姜杉帶領下,先用假情報,讓繪利津自認為勝券在握。如他這般自負之人,絕不可能選擇死守主帳。姜杉便是算準繪利津這般心思,令繪利津心生疑竇,從而方寸大亂。
姜杉所做的,不過是在繪利津自認為主帳安全,心中最為放鬆之時,悍然發動突襲,將狄軍徹底打蒙。
若說燕軍大勝,燕軍之中還有人會心頭不忿,那必然是如今站在主帳之外六人。
軍中六大將軍。
能夠看得出來,他們都是為了一件事而來。
那便是他們手中錦囊。
齊將軍將錦囊死死捏住,面上全是憤慨。周遭另外幾人,也有這般神色,甚至在他們眼底,都能夠看到疑惑神采。
可偏偏,這六人聚到一塊兒,誰都沒有開口。
又似猜忌,又似難堪,縈繞在這六人身周。
他們都知道對方心中自有打算,甚至也知道讀點已經氣得七竅生煙,可偏偏沒人開口,去問一問,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