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杉並未將這三人放在心上,只是將目光投向另外四人,“也不知幾位,商討出什麼結果來了?”
坐於主座那人,方才偷瞥後廳方向。
這時,他又看了一眼,開口說道:“姜先生能夠在龍嶺關阻攔狄軍,確實厲害。但是一場勝利能夠改變什麼?狄軍根基未喪,若是大軍開來,我們終究是難以正面抗衡。打到最後,不過是損兵折將,說不定啊,還要把小命送了出去。”
隨著他口中話語,有人眼中已有猶豫。
姜杉哈哈一笑,出聲將其打斷,“聽這位將軍所言,莫非是準備降狄?”
話音一落,周遭眾人立即朝那將軍望去。
那將軍面色一白,拍案而起,“你在說些什麼?你把我忻某人當做什麼?賣國求榮的那種小人嗎?”
姜杉面對這位忻將軍的質問,並未立即反駁,轉而溫言道:“忻鼎盛,忻將軍。您雖然一直處於北境後方,可愛國忠君之名,天下皆知。這次聚集眾位將軍商討抗狄之事,也是由您牽頭,我又怎麼敢懷疑將軍。”
忻鼎盛面色這才好看少許,哼聲坐下。
姜杉又塞了些煙草,似是隨口說著,“況且各位將軍皆是聰慧之人,想必也不會做通敵叛國這種蠢事。”
忻鼎盛眉頭稍皺,卻不開口發問。
其餘將軍倒是出言問道:“姜先生此話怎講?”
姜杉嘬了一口煙嘴,噴出細長煙線,“手下兵卒皆可投降,唯獨各位將軍,絕不能降。”
幾人皆是皺眉,不由身子向前稍探。
姜杉繼續說道:“各位皆是手握兵權,試問投降之後,這兵權交是不交?若是交出手來,狄國人向來惡對他國,各位將軍無兵自保,豈不是將屠刀交到狄人手中?可若是不交兵權,這些狄國人又豈會相信諸位?到頭來,不過是兩頭猜忌,什麼榮華富貴,什麼高官厚祿,統統都是放屁!”
話音落時,一室皆靜。
唯有煙絲燃起,那“嘶嘶”輕音,還有姜杉呼氣長嘆。
屋中煙霧愈發濃鬱,每位將軍表情,皆是隱在煙後,似真似幻。
他們都不說話。
姜杉目光便從他們臉上寸寸掃過,絕不漏過半點細節。
不出所料,忻鼎盛再次瞥向後廳,只是此次眼神之中帶上疑惑猜忌。
誰在後廳?
答案不言而喻。
忻鼎盛為何召集諸位北境將軍集會,原因還需言明?
每逢戰事,必有人通敵叛國。
求存,乃是人之天性。
然而野獸還知護衛領地,拼死一搏。
背節之人,豈不是禽獸不如?
姜杉卻未在此刻戳破,反倒是將這情報藏在心中。他一早猜到,燕國之中必定有人與狄國眉眼傳情,甚至大開方便之門。
忻鼎盛自己跳出來,也不是什麼壞事。
姜杉已經在心中,思考怎麼利用這個叛徒,來暗中迷惑誤導狄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