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文臣面露尷尬,又望向身邊那人。
元豕目光隨他移動。
卻見到屋中眾人,皆是互相瞪眼,卻愣是誰都不發一言。
元豕心中疑惑,眉頭緊皺,加大些許銀兩,“究竟是怎麼了?”
屋中鴉雀無聲。
元豕將長杆猛拍桌上,“說!”
為首那文臣,終於吞吞吐吐說道:“那個……元帥可能忘了,您的命令前兩日便已經傳達了過去……今天……今天羅將軍也給了迴音。”
“是嗎?”元豕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語氣緩和,“事情太多,可能是我忘了。卻不知道,羅將軍回了什麼?”
“羅將軍說……”文臣頓了頓,面露難色。
元豕心中咯噔一下,強裝鎮靜問道:“他說了什麼?”
“他說……”文臣壓了咬牙,方才說道:“兵少將寡,恕難從命。”
恕難從命!?
元豕驟然捏緊雙拳,一拳砸在面前桌上,震得桌上棋子傾覆,“什麼叫做恕難從命?他把戰爭當做什麼?我說出去的話又是什麼?那不是兒戲!那是一個命令!讓他進攻齊軍側翼!那是!一個!命令!”
一屋文武,皆是低頭不言!
元豕環顧四周,無人與他對視。
越是無人與他對視,他心中怒火,越是暴烈不止,“你們告訴我!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嗎?沒錯,我們丟了半個南郡。可我們還沒有山窮水盡!昨天是肖洗,今天是羅希國,什麼兵力不足!全部都是藉口!他們都是懦夫!一群不忠不義的懦夫!”
“元帥!”文臣雙眉挑起,再次開腔,“注意你的身份,若不是你手裡有王後私章……”
“若非如此,你全都不會服我?”元豕聞言冷笑,“我有了這私章,你們便服我了嗎?一個個惺惺作態!你們究竟是為何而戰?”
文官眉頭緊皺,“我們自然是為了冀國百姓,為了……”
“放屁!”元豕將身邊木椅一腳踹翻。
“嘭!”
元豕伸手,指過每一張面孔,“你們只為自己的權勢,只為自己的財富!你們!只是!為!了!你!們!自!己!”
咆哮聲回蕩屋中,文武無人回應,元豕氣喘籲籲。
眾人便如此僵持片刻。
元豕緩緩恢複平靜。
他雙手撐在桌上,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抱歉,我失態了。”
為首文臣眯了眯眼,朗聲說道:“既然元帥今日心緒不寧,那麼,我看這軍議,稍後再議也不遲。畢竟我們還有半座南郡,明天那揚獍和田午也不會兵臨城下。”
說罷,那人便拂袖而去。
其餘文武互看幾眼,紛紛告退。
不多時,屋中只剩元豕與侍衛兩人。
元豕低垂腦袋,輕聲說道:“你也出去吧。”
侍衛拱手,退步而出。
廳中安靜異常。
元豕仰起頭來,望著空空蕩蕩的廳堂,重重嘆了口氣。他蹲下身子,扶起傾倒木椅,便若用盡了所有力氣,陷入椅背之中。
事情真到了這一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