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王後冷冷一哼,“你又何必再裝,這冀國,此刻不就是在你手中!”
揚獍未有回話,只是靜立原地。
揚王後冷笑道:“你做得非常漂亮,假遺詔,假投誠,勾出朝中勢力,隨後偽裝弱者,獲取中立大臣支援,最終燒了那名單,得群臣之心。可是,你仍舊做錯了一件事情!”
揚獍偏了偏頭,“願聞其詳。”
揚王後淡漠出聲,“你為了偽裝仁厚,將元豕趕出王都,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外戚在南郡經營百年!你這麼做不過是放虎歸山!元豕必定反你!到時候你還是要焦頭爛額!”
揚獍未曾說話,只是望著揚王後微笑。
揚王後被他笑得,再難保持冷靜,猛拍椅把,“你還裝什麼?你以為你很厲害?你就和你母親一樣!她敢勾引呂伯邑,懷了龍種又如何?你這雜種,還不是得不到半點名分?等元豕起兵,殺回王都,便是你亡命之時!”
揚獍終於出聲,淡淡說道:“你料定,我不會殺你。”
揚王後瞪大雙眼,“你敢?”
揚獍搖了搖頭,“沒有必要,你已經無足輕重。”
揚王後心中怒火熊熊,驟然起身,“揚獍!你還在虛張聲勢!”
揚獍似是無奈嘆息,“你們這般鼠目寸光,只見得到面前方寸之地,我與你們又有什麼話說。我眼中所見……”
手指雙目,“是整座天下!”
說罷,揚獍扭頭便走,全然不把揚王後放在眼中。
揚王後張嘴欲罵,可話到嘴邊,她想到揚獍方才所言,突然陷入沉默。
她想不明白,揚獍已經得了冀國實權,可他還想做什麼?
偏殿之中,昏暗光下,獨留揚王後一人,形單影只。
半個時辰後,揚獍從東華門出,吳離牽馬,立在門外。
吳離朝揚獍行了一禮,恭敬說道:“大都督。”
揚獍面上露出一絲疲倦,拍了拍吳離肩膀,“苦了你了。”
吳離堅定搖頭。
揚獍嘆息出聲,“我對你心中有愧。”
“不。”吳離咬牙說道:“殺我滿門這決定,由我親自做下,他們不死,又怎能讓元豕一眾人對我完全信任。”
“你已經斷了一臂。”揚獍目露憐憫,“沒必要再讓妻兒赴死,或是換幾個替身也好。”
“大人!”吳離甕聲說道:“做假,總會被人識破。雖然我確實對不起他們,可若是他們的死,能夠換來冀國昌盛,我亦是無怨無悔。而我對不起他們,等此間事了,我必定自裁與他們墓前,到地下向他們負荊請罪。”
揚獍微張雙唇,終是欲言又止,換了話題,“那份名單你可收好?”
吳離鄭重點頭,“殿上燒得是原本,不過我已抄錄多份,絕不會遺漏一人。”
揚獍點了點頭,目露寒芒,“他們想要殺我,還想逃過一劫?秋後算賬,為時不晚。”
吳離又出聲問道:“只是大人,我有一事不明,那個元豕……”
“我特意放他走的。”揚獍微笑回答。
吳離皺起雙眉,“特意將他放走?他們外戚身處南郡,若是當真作亂……”
“吳離啊。”揚獍將吳離話語打斷,幽幽說道,“北方,只要一國就夠了。”
幾日之後,元豕到達南郡,誓要推翻揚獍,還大冀朗朗乾坤。
訊息傳遍天下,自然,也傳到山師陰與林火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