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離看也未看徐管家,徑直接過毛巾,胡亂抹了抹汗,“元公子放心,揚獍不死,我絕不會死。”
元豕聽得他話中兇悍,滿意點頭,“我自然是相信吳將軍決心,只是今晚行動事關重大,還是養精蓄銳為好。”
吳離點頭不言,低頭擦汗。
毛巾摸過他那虎背熊腰,最後搭在肩上。
吳離甕聲說道:“公子今夜,準備了多少人手。”
元豕斜眼想了片刻,伸出三根手指,“城中禁衛劉將軍,借了我三百死士。城中禁衛趨於中立,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我們約有一刻時間。三百餘人對抗一人,他揚獍也非天位,更不及一流水準,一刻時間,足夠將他剁成肉醬。”
吳離眼中閃過一絲恨意,“最後那刀!必須交給我!”
“吳將軍盡管放心!”元豕眯起雙眼,“今夜必定讓你大仇得報。”
朝陽冒頭,又掩雲後。
一日無話,直至黑夜,月上枝頭。
揚獍便如往日一樣,孤身一人坐了雙人位置,自酌自飲直到此刻。
他出了店門,似已微醺。
晚風吹來,晃了兩步,他便穩住身形,獨自朝府中走去。
他這習慣養成,已經有了很長時日。
所謂自酌自飲,實則是為了悼念亡妻,即便瓊華就連家門都未曾進過,火裳鳳服霞冠她都未曾擁有。
不得不說,為了調查此事,元豕也廢了不少功夫。
揚獍此人與他不和,但是不得不說,揚獍為瓊華所做之事,便是元豕都覺得這個男人痴情如此,放諸文壇,必定會被後世傳頌。
可惜,所謂政治,從來都容不下這些飛花雪月。
揚獍若是不死,那麼他元豕,他們外戚,朝中那些大臣,必定永無出頭之日。
元豕便是在不斷告訴自己,他殺揚獍是為了冀國,也是為了揚獍能夠與瓊華姑娘,早日地下團聚。
揚獍自己作何感想?
元豕並不瞭解,也不想了解。
而揚獍,也不會與他細說。
他只是如同往昔慣例,孤身一人行在長街之上。
回府路上,他將會路過一處老街,街道破舊,正在整改之中。可因為冀國國殤,此處建設便慢了下來。
揚獍便喜歡從這老街之中穿過。
然而月色稍黯,那老街顯得分外荒涼,似乎就連老天,都在制止揚獍,莫要再踏入一步。
可揚獍只是在街頭站了片刻,便緩緩走入街道之中。
行至半路,一道道黑影,從破舊民宅之中露出身來。
聽得“沙沙沙”一處急促腳步。
直刀黑巾,將揚獍圍在核心。
揚獍面上微醺,似是酒氣仍未散開盡,環顧四周,“要殺我的人,你們,卻不知道,主謀是誰?”
“是我!”元豕便如眾星捧月,從人群之後探出頭來。
揚獍眯眼看他:“原來真的是你。我倒是應該強硬一些,讓你那天死在宮中。偶爾死幾個外戚,算不得什麼大事。”
元豕此時不驕不躁,“大都督這般情況,仍然能夠臨危不懼,實在讓人佩服。也不知是該誇你膽識,還是說你作繭自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