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火不由停住。
呂玲玲抹了抹眼睛,“你雖然口上不說,但是我心裡都明白,你根本就把我當成個孩子。可我死了爹爹,死了大哥,二哥,三哥!我不是個孩子了,我不能是個孩子了啊。”
林火豁然大悟,但他無從解釋。
呂玲玲咬住下唇,“你說,你絕對不會離開我,那你把我當做什麼呢?”
這突然一問,林火只覺腦袋發蒙,伸手撓了撓頭,不確定道:“你是烽子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
呂玲玲張嘴欲言,卻又止在嘴角。
頓了片刻,她狠狠瞪了一眼林火,“我算明白渡鴉姐姐的心情了。”
“什麼?”林火現在可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呂玲玲卻不準備回答他,徑直驅馬追趕渡鴉而去。
小坡之上,空留林火與瘋貓兩人。
林火看著瘋貓苦笑,他現在滿心疑惑,想要找人問問,可是瘋貓顯然不是個好選擇。
瘋貓看也未看他一眼,驅馬向前,與他擦肩而過。
擦肩時候,貓怔仲淡淡說道:“我失憶之前,見過的姑娘,肯定也比你多。”
聽到這話,林火目瞪口呆。
他還想問貓怔仲是什麼意思,瘋貓已經騎馬走遠。
林火也只能搖了搖頭,趕緊跟上。
一路向南,路途還算順利,林火卻不感覺好過。
從小姜村離開之後,渡鴉和呂玲玲便像是有了某種默契,對林火始終不理不睬。
林火也是一路焦頭爛額。
好不容易,一行人終於到達昌隆不遠。
那裡,也是一處舊地。
出關道,出關亭。
林火遠遠便望見這條長道。
一如多年之前模樣。
思緒彷彿回到那日凍雨。
雨落成線時候,泥地砸得坑坑窪窪。
柳鳳泊便是這裡,白衣仗劍,拼著一身殘軀,殺退人熊千餘精兵。
殺得血漿遍地,滾得猶如泥狗,最後……
什麼都沒能挽回。
如今,血漬抹去,行人依舊,彷彿那日一切,都不曾發生。
誰又會記得?
人們將往事,刻入一屋一瓦,駐留一庭一花,付諸一字一畫。
然而,屋頽瓦裂,庭荒花謝,字淡畫缺。
只有一個地方,往事不滅。
那便是在記憶之中。
過往沉澱,深藏心底。
當人們以為遺忘時候,恍然驚神,它們早已根植萬丈。
林火有些觸景生情,心中做了決定,該去柳鳳泊墳上,與他用新杯老酒,說兩句近事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