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嶺!”他突然將馬嶺叫住,“或許你說的沒錯。”
馬嶺一臉茫然,“老大,你說什麼?”
“這些百姓,是很愚昧。”拓跋元一似是自言自語,“他們斤斤計較,只顧眼前利益,自掃門前雪。他們盲從,平庸,冷漠,庸碌一生。可是……可是他們……我說不明白,講不清楚,你懂不懂?”
馬嶺先是錯愕,隨後露出笑容,伸手按住拓跋元一肩膀,“我懂。”
拓跋元一看了眼身後弟兄,“這是我一個人的決定,你們不必隨我一起。”
馬嶺給了拓跋元一一拳,“我們可是發了誓的,‘富貴由天,同生共死’,又怎麼能留下老大一人?”
另一弟兄撓頭,“我們的命都是老大救得,老大說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是啊,是啊,我們這些兵痞子啥也不懂,只要老大點頭,什麼都行……”
應和之聲,此起彼伏。
拓跋元一胸中又似火燒,又似熱血激昂。
他回過頭去,卻見到城中老人,不知何時,聚在城門之內。
遠處平原盡頭,已能望見奔馬揚塵。
與他相遇老翁,盡力吼道:“小野!你們快走!”
拓跋元一驟然捏緊長刀,拖刀遙指狄軍,“老家夥!你就在城裡看著!今天!誰都別想,越過此門!”
天遠縣城血戰一日。
數百馬賊力抗數千狄兵。
天遠縣城,一日之內,未被踏足半步。
一日後,馬賊僅剩百人。
冀軍來到,頓解此圍。
拓跋元一全身脫力,癱坐牆頭。
卻見一年輕儒將,走至跟前。
逆光之下,看不清面容。
拓跋元一全身血汙,眯眼看他,“我是我副將馬嶺還活著,他就會告訴你,誰敢這麼俯視老子,馬上就會被剁碎了餵狗。”
來人蹲下身子,上下打量拓跋元一,“現在呢?”
“你是……”拓跋元一思索片刻,猛然抬頭,“你是天遠城的縣官!”
來人,正是揚獍。
他捏拳就打,“你棄城而逃,還敢回來!”
揚獍側晃半步,輕聲說道:“我有一個機會,讓你成為英雄!”
拓跋元一怔怔出神,“什麼玩意兒?老子就是一個馬賊頭子!”
“不,你有潛質,你能夠為冀國,為冀國百姓,做得更多。”揚獍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只是冀國輸得還不夠,還不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