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巍畢竟身為長子,硬是抬頭反駁,“父王,古語亦有,臥薪嘗膽。兒臣不是怯懦,兒臣只是想要積蓄力量,然後才好重拳出擊。”
冀王沉下面容,寒聲道:“那北境百姓,怎麼辦?”
呂巍咬牙,拱手道:“只能忍一時之痛,待我大軍歸來,必定為他們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冀王咯咯直笑,似是聽到一個天大笑話。
呂巍卻不知父王在笑什麼,只能低頭不言。
呂尚在一邊傻傻賠笑。
“說得真是好聽啊。”冀王驟然止住笑意,猛然拔出護衛之劍,將兩位王子,一一踹翻,“孤現在便殺了你們兩個!再讓別人幫你們報仇!你們說好不好?”
呂巍與呂尚滾作一團,不敢還手,亦不敢回嘴。
呂烽趕緊上前,拉住暴怒冀王,“父王息怒!兩位兄長,也是為大冀考慮。”
“為大冀考慮?”冀王將呂烽揮開,“他們只為自己考慮!”他揮動長劍,就像刺下。
呂烽眼疾手快,按住冀王手臂,“父王,他們,畢竟是您的孩子啊。”
冀王渾身一震,長嘆一聲,將鐵劍擲在地上,“要走,你們走吧。孤身為冀王,哪怕是北境皆反,也要與臣民共進退。”
呂巍與呂尚衣衫皆塵,發髻散亂,狼狽爬起,卻是面面相覷,誰也不敢開口。
呂烽在心中暗嘆,單膝跪在冀王面前,“父王,兒臣覺得,此事尚未有看來這般絕望。”
呂尚撇了撇嘴,輕聲說著,“城都破了,內外夾擊,你還能翻了天去?”
冀王怒目一瞪,呂尚趕緊閉嘴。
呂烽繼續說道:“父王想要讓百姓信任,就得先信任他們。”
冀王平靜下來,皺眉說道:“繼續。”
呂烽抬手指向遠方,“父王看那騎兵。”
遠處滾塵,騎兵已然逼近不少。
呂烽張開五指,掃過平原,“入眼足有萬人,看似勢不可擋。可是……”他將五指捏拳,“若,只有萬人呢?”
冀王閉目思索。
呂烽又指向城內黑煙,“同理而言,這城內黑煙,看似聲勢浩大。”他轉回頭來,掃過眾人面孔,“若是,只有這一道黑煙呢?”
身邊林火先是皺眉,隨後眉眼開朗,眼中透出恍然,“你是說,這些不過是虛張聲勢?”
呂烽點頭微笑,“或許危險,但並非絕境。”
呂巍卻是質疑,“三弟,這些都是你的猜測,若是狄狗當真大舉入侵,那又該如何?我們絕不能拿父王的命,拿萬千百姓的命來賭。”
“大哥所言疑慮,確實可能。可是……”呂烽搖了搖頭,嘆息道,“可是大哥啊,在你眼中,我們冀國的軍人,便都是孬種,都是奸細嗎?”
呂巍啞口無言。
呂烽拾起地上長劍,將它重新納入侍衛劍鞘,“即便有人通敵叛國,也必定是少數。更多熱血兒郎,還在邊疆堅守,他們還在相信我們,我們身為王室,可不能辜負他們的信任啊。”
“咔。”
劍入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