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事已至此,已經不能後退。
林火重新調整方向,千人再次穿梭雨中,他卻是稍落幾步,與呂烽並肩。
“將士們,準備如何?”呂烽低聲問道。
林火緊了緊身上背囊,囊中塞了幹燥弓弦箭羽,另外有些引燃桐油,“這雨還是太大,雖然我讓他們做好準備,但我還是擔心,等到了潰刀寨,這些弓弦,得有沾染濕氣,軟綿無力,不能再用。”
呂烽抿了抿唇,“原本便是突襲,能有半數奏效,已是不錯。我是擔心……”
他頓住話頭,未有說完。
林火看他一眼,“你在擔心那個張雷?”
呂烽搖了搖頭,抹去面上雨漬,“領軍在外,用人不疑。張雷雖然沒有太多才華,但是守在營中,以逸待勞還是不錯。再加上,我們有心算無心。張雷最多留不住拓跋元一,卻也不至於被拓跋元一擊破。”
林火不解道:“那你在擔心什麼?”
呂烽眉頭稍皺,“我擔心時間。若拓跋元一如我所料,去截我營寨,那我們得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將營寨完全控制。若他沒有外出,反而守在寨中,那留給我們的時間,只會更少。這雨,還是太大了些。”
林火安慰道:“老天不會偏幫,這雨阻了我們,同樣也會阻了拓跋元一。”
呂烽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軍政博弈,其實從未有什麼以弱勝強。對陣多方,無論是誰都會有強弱兩端。便如田忌賽馬一般,以及之強,攻敵之弱。即便是整體貧弱,也有可能在這一場場博弈中,將強弱之勢顛倒過來。
水無常勢,兵無常形,便是這般道理。
關鍵是,呂烽這一拳,究竟能不能擊到拓跋元一的痛處?
即便是他自己,也是心中難明。
但身為主帥,他不能被這些顧慮打垮。
馬賊橫行,官兵圍剿。
於官兵而言,便是難以久戰。於馬賊而言,營寨是其後盾,也是其要害。若是根基被毀,那麼再狂之人,也不過是無根飄萍。
或許能夠反撲,或許困獸猶鬥,但對大局而言,已無妨礙。
呂烽要勝,便容不得半點差錯。
千餘官兵,趁著雨幕,暗中前行。
林火重新回到軍陣之前,一邊引領,一邊修正方向。
按照計劃,他們將會劃來一個半弧,從側移襲擊潰刀寨。
迂迴而上,他們已於雨幕之中,發現不少暗哨。
這拓跋元一雖然看著癲狂,但布陣行軍,也是頗有章法,異常謹慎。
可惜,在這大雨之下。
能夠掩藏太多東西,那些暗哨未有發聲,便被林火帶人拔去,行軍頗快。
再過兩處斜坡,便能摸到潰刀寨側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