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揚獍忙於政務,常常通宵達旦。可今日,他早早收了筆墨,坐在亭中,酌酒賞月。
石桌上,孤燈一盞,瓊漿一壺,卻有酒杯三隻。
他在等誰?
不言而喻。
馬明從廊中冒出身來,緩緩走到桌邊。
揚獍對他微微一笑,“老大人,也有心情賞月?”
“啪!”
馬明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擲在石桌之上。
揚獍放下酒杯,摘了燈罩,將書信點燃,“老大人,是否該說一聲謝謝?”
馬明面色鐵青,“你也參與其中,別以為提醒老夫呂烽身份,老夫便會對你感恩戴德。”
揚獍勾起嘴角,“若非我這書信,老大人,怕是已經沖撞了三王子,和你那可憐的兒子一樣,掛在城門之上。”
馬明一拍桌子,“他敢!”
揚獍舉起酒杯,淡淡說道:“他姓呂,有何不敢?”
馬明怒目圓睜,“鬧到大王那裡,他也討不得好去!”
揚獍飲盡一杯,搖了搖頭,“這冀國,畢竟是呂氏的冀國。”
馬明微微一愣,隨後眯起雙眼,“你想說什麼?”
揚獍不答,只是為馬明斟酒,“老大人,何不坐下一同飲酒?”
馬明皺眉思索,片刻之後,坐在桌邊。
揚獍舉起酒杯,“能飲?”
馬明拿住酒杯,一杯下肚。
揚獍再為馬明斟上,淡淡說道:“老大人,做到這北郡郡守用了多少年?”
馬明看了揚獍兩眼,“二十六年。”
揚獍不緊不慢,緩緩說道:“再過二十六年,老大人,又能坐到哪裡?”
馬明不答,垂目飲酒。
揚獍看著馬明側臉,“再過二十六年,也不能再進一步,再過二十六年,只要這冀國姓呂,老大人便無報仇可能。”
馬明渾身一顫,抬眼看著揚獍,“你……”
“不急說話。”揚獍拍拍馬明手掌,為第三隻空杯滿上,“我為老大人,引薦以為朋友。”
酒杯斟滿,一人從陰影之中,緩緩踱出。
正是赤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