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師陰拱手躬身,“還請賜教。”
“開天闢地以來,世分東西二方,同生天地,卻又大有不同。傳聞,上古有滅世洪流,西人造舟以求自保,而我東人,卻是眾志成城,視死如歸正面以抗,終使血脈繁衍,天下繁榮。”
山師陰皺眉沉思。
郝瑞輕撫顎下短須,“先人尚且如此,我等後生,又怎麼能做不到?”他仰起頭來,望著無月之夜,“烏雲遮月,與其營營茍且,不如撥雲見月。”
“這事兒。”他低下頭來,看著紅袍雙眼,“總得有人開個頭吧。”
山師陰站起身來,“可你根本見不到那一刻,今夜你就會長眠此地,絕無倖免可能!”
“我都明白,我也是怕死之人。可是……”郝瑞灑脫一笑,“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山師陰渾身一震,深鞠一躬。
郝瑞拱手還禮。
山師陰直起脊背,轉過身來,“我敬你氣節,可惜你我道不相同。”他邁開腳步,走向唐楓,“楓叔,還請給郝大人一個痛快。”
楓叔領命,與山師陰擦肩而過。
郝瑞又再出聲,“小友,我還有一事相求。”
山師陰頓住身形,並未回頭,“禍不及妻兒。”
郝瑞嘴角含笑,“我這輩子,上對蒼天下對黎民,最對不起的,只有他們了。”說罷,他再鞠一躬,整理衣著,輕合雙目。
楓叔甩開臂膀,一拳轟在郝瑞胸膛。
山師陰合起雙目,一聲嘆息。
真元迸發,瞬間粉碎心脈,郝瑞癱軟於地。
山師陰突然有些興致闌珊,渾身疲乏無力,他轉過身來,看著郝瑞屍首,“楓叔,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楓叔沉吟片刻,“史書尚且成王敗寇,世事原就對錯難分。我只知道,無論少爺做何事,我皆願為少爺赴湯蹈火。”
山師陰微微一笑,正準備叫楓叔離開,卻聽到背後傳來腳步聲響。
腳步,頓在門口。
“咣當。”
山師陰立即回頭,卻見到蘇丹霞一臉驚愕,腳下躺著郝瑞官身腰牌。
郝瑞將腰牌落在了攤位上?
蘇丹霞是來還腰牌?
她看到了一切!
山師陰面沉如水,腦中急轉,瞬間做出決斷。
她必定會逃!
留她不得!
可還未等他發令,蘇丹霞猛然奔入府中,拽住紅袍兒手腕就往回奔,“危險!快跑!”
山師陰被她抓緊手腕,腦中發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