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尚眼珠一轉,率先拱手,“父王,你聽我解釋……”
冀王看他一眼,“你安排的?”
“不不不。”呂尚趕忙搖手,“父王莫要誤會,這場歌舞自然是大哥安排。只是大哥安排這場歌舞,也是為了慶祝三弟回家,慶祝我們一家團圓。所作所為,都是出於一片孝心。請父王,切莫要怪罪大哥。”
呂巍聽聞呂尚所言,自己先是愣神,隨後見到冀王臉色越發深沉,他便反應過來。
呂尚這是在貓哭耗子,是在給他當面下藥。
呂巍趕緊跪下,“父王息怒!我知父王不喜奢靡,但三弟歸來,畢竟是件喜事,一時不查,鋪張浪費了些,還請父王恕罪。”
呂巍一跪,呂尚立刻跪他身邊,同樣高呼,“萬望父王寬恕大哥之罪。”
呂烽一臉尷尬,畢竟事情因他而起。呂烽都不知該說什麼,林火更是插不上嘴。
他只是有些想不明白,冀王對他這陌生人和顏悅色,可為何對自己親兒子如此苛責?
呂巍與呂尚跪伏不動。
冀王面色不變,依舊不發一言。
呂烽見著兩位跪伏兄弟,只是略微皺眉,便轟然跪下,“父王!此事全因兒臣所起,若父王真要責罰,便罰兒臣一人。”
“罰你?”冀王揹著雙手,看著呂烽,“你想如何受罰?”
呂烽露齒笑著,“父王不如就把兒臣罰去邊疆,受些軍隊磨礪。”
冀王呆了片刻,噗嗤一笑,“你小子,這算是罰你,還是隨了你願?”
呂烽撓頭傻笑。
“起來吧。”冀王單掌將呂烽扶起,“你這性子,多少年了還是這樣淳厚。確實也不宜留在王都。這樣……”
冀王拍了拍他肩膀,“父王也知你志向。想去邊疆,父王絕不會攔,但你必須答應父王一個條件。”
“條件?”呂烽面露疑惑,在他心中,這位嚴厲父親,可從未和他談過什麼條件。
“你母妃可是想你的緊。”冀王面上掛起笑容,“多陪陪她。”
聽到“母妃”兒子,呂烽眼眶頓濕,哽咽應下。
安撫完呂烽,冀王才面向另外兩個兒子,“可還記得呂氏祖訓?”
二子伏身更低,異口同聲,“不違農時,不入洿池,斧斤以時,是使民養生喪死無憾,則呂氏無憂。民富,後呂氏富。民安,後呂氏安。民強,後呂氏強。”
“背得都很清楚,那孤問你們。”冀王低頭看著兩個兒子,“冀國民可富?可是五十可著錦帛?六十仍食肉糜?七十溫酒在懷?”
二子答曰:“不曾。”
“好!孤再問你們!”冀王背起雙手,從二子中間踏過,“冀國邊境可得安定?百姓可能夜不閉戶?可是天下無賊?”
二子聲音漸低,“不曾。”
“好!很好!孤最後問你們!”冀王行到主位,一展衣袍,如若怒龍張須,暴喝如雷,“我大冀,可能讓這天下,再無小瞧之輩!再無犯土之寇!再無不臣之心!?”
二子緘默,說不上話。
冀王稍稍放緩語氣,“答不上來,便是沒有。”猛揮手掌,拍在桌上,“都未做到!你們何來膽量,讓這些迎賓歌姬,在這做什麼歌舞昇平!你們又哪來心思,玩這兄弟鬩牆!”
“兒臣惶恐!”二子向後三拜,渾身戰慄。
“哼!”冀王拂袖冷哼,於主座之上,居高臨下,“你們若想留在王都,做冀國之主,就給孤記住!冀國是百姓的冀國!冀王,亦為百姓而活!”
“兒臣明白。”二子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