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巍應是多年未曾見到弟弟,心中思念,徑直與呂烽同桌而坐,說個不停。
林火原就耳力極好,況且這呂巍聲若洪鐘,兩人對話被林火全部聽去。
內容也無特殊,無非是拉拉家常。他卻問到一個問題,林火同樣敢興趣,“三弟,你入城居然也不通報我等,難道是不把我這大哥放在眼中?”
林火也好奇,既然呂烽身份尊貴,為何不暴露身份?若是亮出王子身份,想來在冀國行事也會方便不少。
但轉念一想,林火卻覺背後發寒。
既然呂烽未曾通報,這大王子又是從何得知呂烽位置?
揚獍洩密?絕無可能。
他們方才進入揚府,揚獍絕無時間通知大王子。
也就是說,呂巍在靜寧城中必定布滿眼線。
在自家王城布滿眼線,又是為了提防誰?
林火不由想起那些說書人所言,關於奪嫡故事。他們現在回來,怕不是陷入什麼旋渦之中吧?
想到此處,林火便將目光望向呂烽。
面對這些問題,呂烽面上滿是誠懇,“大哥,你還不知我?我平生志願,便是成那冀徵北大將軍,為我大冀國守土安邦,掃除狄寇!此次回來,便只是準備找一倆好友敘舊,再將我這好友林火安頓,隨後便趕往北境,匿名參軍。”
呂烽口中,隻字不提王位之事。
“三弟……”呂巍雙眼微眯,盯著呂烽誠懇面色,頓了片刻,伸出手掌,拍了拍呂烽肩膀,“三弟有此志向,大哥定然支援!大哥定然親自為你點齊軍裝,送你上路,為國護邊。”
呂巍似乎心滿意足,沒站起身子,就要回去自己位置。
卻聽到殿外傳來聲響,“大哥所言差矣!”
殿中歌舞暫歇,歌姬搖曳身子退到兩旁,跪伏在地。
大殿門開,一襲青衣金邊跨入殿中。
那人發髻鬢角梳的一絲不茍,五官精巧簡直不若男兒,光論樣貌,或許只有山師陰能與他伯仲。
但林火卻不喜面前之人,若說山師陰之陰柔渾然天成,那眼前之人便是矯揉造作。俊美,卻令人感其內心險惡。
這人叫呂巍大哥,那也就是王子之一,也不是第幾順位。
卻見到呂巍回過頭來,面上似有厭惡,卻又轉瞬掩飾,面帶微笑,“二弟說我說錯,卻不知有何高見?”
這矯揉之人,原來是二王子呂尚。
“高見可不敢說。”呂尚從袖中抽出一柄竹扇,“啪”的一聲開啟。也不知這初春微寒之日,他打把摺扇是做何想?
呂尚扶住鬢角,如若翩翩公子一般,搖扇走到殿中,“古語有雲,‘百行孝為先。’如若誰都像三弟這般,說從軍就從軍,不顧家中親人所想,敢問有何‘孝道’可言?三弟貴為王子,便有王子責任,卻只想做那落拓將軍,視責任為無物,此為‘不忠’。”
他向前幾步,那扇尖敲了敲呂烽肩頭,“三弟,聽二哥一句勸。可別被你大哥迷惑,成了那不孝不忠之人。”
“哼!”呂巍怒哼一聲,站在呂尚面前。他身形高大,與呂尚相比,宛若山嶽與小丘,“二弟,你是在說我不顧兄弟之情,陷害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