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都不吃啊。”張顧從門外進來,見到桌上酒菜一樣未動,深感奇怪。
“是啊”赤娜撐著下巴,輕聲笑道,“怎麼都不吃啊?”
呂烽咳了一聲,“當然是要等張大哥咯,主人不到,我們怎能動筷。”
赤娜輕輕一哼,如同貓兒一般眯起雙眼,“放心,知道是為張大哥送行,我才不會做那些無聊的事情。”
張顧啞然失笑,他看著林火與呂烽兩人,眼中滿是同情,“世上難消美人恩,兩位兄弟,可真是辛苦。”
林火聽得哭笑不得,“張大哥,你就被說話埋汰我們了。這一路上,你還沒有看夠我們笑話?”
張顧哈哈大笑,“好好好,今天就不談這些。”他伸出手來,為自己斟酒,“我先起一杯,敬這一月同行。”
無人共同舉杯,滿飲下肚。
酒,使智慧沉眠,使聖賢忘德,卻也能讓不茍言笑之人,笑靨如花。
渡鴉竟然率先開啟了話夾,“張領隊,還會在這野狼原?”
這一月與人交往,倒真是讓渡鴉開朗不少。和赤娜教的旁門左道相比,這份開朗更讓林火驚喜。
張顧似乎並未想到渡鴉會有此問,他放下酒杯,沉吟片刻,方才說道:“這野狼原,我會一直走下去。每年,每一年,直到我走不動了,我便在野狼原,在我妻子墳邊住下。每天陪她日升日落,便是最好歸宿。”
渡鴉眼中似有迷離,“張大哥,我敬你一杯。我原以為那只是才子佳人的故事,沒想到現實中,還真有你這樣的漢子。”
張顧卻被渡鴉說得不好意思,舉杯飲酒。
林火卻感詫異,小聲對呂烽說道:“渡鴉姑娘,還看才子佳人的繪本故事?”
呂烽還未作答,卻是被赤娜聽到,“你們這些大老爺們懂個什麼?渡鴉畢竟是個姑娘家,哪個沒有豆蔻年華,哪個心裡沒有情郎白馬?”
林火與呂烽也只能搖頭苦笑。
一頓飯菜,吃了半個時辰。
卻終到離別時候。
林火四人各牽馬匹,立在村口,看著張顧揮手身影,漸漸融入人海。
他彷彿能夠看見,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無論風吹雪落,亦或是酷暑驕陽,都會有那麼一個身影,往返在兩國之間。只為路過那一處孤墳。
為一人,在路上。
這又何嘗不是生活。
然而每個人各自有各自的活法。
張顧走在路上,林火又哪裡不是在路上?
“有緣再見。”林火輕聲說著,拉住韁繩,翻身上馬。
高坐馬上,調轉馬頭,林火抬眼望向北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