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完了?”孟純奪過孟然之手中茶盞,“武睿可是死了,難道你不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他將你留在這苦寒之地,難道你想在這裡呆上一輩子?”
孟然之搖了搖頭,又拿起一個茶杯,為自己倒上一杯,“他武家的天下,與我何幹?”
“然之!”孟純壓低聲音,“你可是他的……”
“啪!”
孟然之將茶盞拍在桌上,茶水濺濕桌布。他扭頭盯住孟純雙眼,一字一頓說道:“我姓孟,不姓武。”
孟純啞口無言。
兩人之間,再次回歸沉默。
就在此時,院中再有人聲。
管家踏著急步走到屋外,見到屋內兩人沉默,垂下腦袋,小心翼翼說道:“兩位公子,那個……”
“有屁快放!”孟純低喝出聲,可以看出,他對孟然之的反應,十分不滿。
管家渾身一顫,孟純公子平日裡與人和善,為人純良,也不知今天為何這般生氣。
孟然之看了孟純一眼,又轉頭對管家說道:“若是請我夜宴,便說我身體不適,推了吧。”
管家垂手說道:“並非有人請宴,而是大門外有兩位書生,求見公子。”
孟然之揮了揮手,“一併推了。”
卻聽到院外傳來人聲,“推了我們,孟公子難免遺憾終生。”
孟然之應聲望去,卻見到一白一黑兩位儒生,頭戴鬥笠,跨入院門。
黑衣儒生,摘下鬥笠,露出中年面目,抱拳行禮,“在下,九霄,太史殊。”
白衣儒生,拿下鬥笠,露出白淨臉龐,同樣抱拳,“在下,九霄,白澤。”
管家面色大變,回過身去,“你們怎麼入得府中,侍衛,侍衛何在?”
孟然之站起身來,揮手製止管家,眯眼微笑,抱拳回禮,“原來是兩位九霄高徒,只是不知,兩位所來何事?”
太史殊微微一笑,“想必也孟公子,也知武睿喪命之事。”
孟然之走出屋外,寒風吹開他開襟衣袍,露出堅實胸膛,可他並不在意,只是淡淡說道:“直呼燕王名諱,你們可知,這是大逆不道?”
太史殊上前一步,“公子,何嘗沒有大逆不道之心?”
孟然之搖了搖頭,對孟純說道:“送兩位先生出去吧。”
孟純點了點頭,按住刀柄。
白澤卻並不畏懼,“孟公子,天下為獵場,燕失其鹿,你難道真要袖手旁觀?畢竟你身上之血。”
孟然之頓住身形,寒聲說道:“送客!”
太史殊微微一笑,“世上之事,如飲茶之道。浮浮沉沉,回味無窮。可茶之好壞,除茶葉品質之外,猶要看杯中之水,煮茶之人。”
孟然之回過頭來,“你要說什麼?”
太史殊指著孟然之,“孟公子便是這世間少有,珍貴葭萌。公子非是不遠流芳百裡,而是缺了上等活水,缺了煮茶之人。”
孟然之挑了挑眉,默不作聲。
太史殊又指自己與白澤,“我們便是公子之水,亦是,操壺之手。”
晴空之下,院中五人,無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