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夏老宦,勢若瘋魔。
王芝面如死灰。
一隻手臂,按住王芝肩膀,“莫要怕,不過是老犬悲鳴。”
一身黑袍,肩披黑裘,山師雲站於王芝身後。
王芝嚥著口水,“山師家主,這卞夏……”
山師雲微微一笑,“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說罷,他便揮動衣袖。
身後湧出一排持弩家丁。
箭頭瞄準陣中老宦。
黑甲讓開一條通道。
面前一空,卞夏空揮一爪,險些滾翻在地。
武慎站於王芝身後,於心不忍,撇過臉去。
“慎公子也在,甚好甚好”卞夏已滿身鮮血,步履蹣跚,可他卻拖著重傷之軀,無視面前弓弩,朝著王芝步步行來。
一步一血印,是誰的血?已分辨不清。
山師雲冷笑一聲,就要揮臂,卻被武慎拽住,“卞老,到這這種時候,你還要護著武睿?何苦如此,需知良禽擇木而息……”
卞夏停下腳步,卻是抿唇一笑,“他是主,我是犬。只有主人丟犬,哪有狗兒背主而逃?”
武慎嘴唇微顫,放開山師雲手臂。
山師雲冷哼一聲,手臂下揮。
卞夏老宦,終是支撐不住,雙膝跪地。
嶽山林中,武睿想起過去種種,從他變為燕王之後,其他王子之宦,皆被秘密處死,唯有卞夏留了下來。
這麼多年,無論孤寒月高,無論徹夜難眠,無論何時何地,只有卞夏始終在他身邊。
而他卻做了什麼?
因為無法抵抗大胥浮生,而對卞夏漸漸疏遠,冷言冷語。
即便如此,卞夏依舊在生死關頭,護主而出。
他,到底做了什麼?
古有棄犬之主,未有背主之犬。
淚水,滾眶而出。
飛矢撲面,卞夏卻緩緩彎下身子,張開雙臂,彷彿擁抱懷中之人。
“公子不哭,公子……不哭……”
……
密林之中,有一道人扶住武睿肩膀,“大王,此時非是悲傷時刻。”
武睿抹去淚水,默然無言。
那道士嘆了口氣,從袖中取出一隻錦囊,“大王,伊軍師,有一錦囊留言於您。”
武睿緩緩抬起頭來。
……
山下,一對兵甲之士正朝嶽山移動。陣中軍旗,繡有“黃”字。應是黃恩隊仗。
路邊林中,鶴老駕馬而出,“眾兄弟!大燕命運,今系吾身!隨老夫勤王!”
江湖豪俠,沖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