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鬼望著劍痕深溝,面色變幻,終是閃過一絲狠辣。
他從身邊發抖黑衣手中,奪下一柄鋼刀,邁步走來,“好!老頭兒!算你狠!既然如此,老子便親手刮……”
話音未完,青鬼身首異處。
血從頸中噴灑,落在身邊男人臉上。
貓怔仲面上點點殷紅,他眯著雙眼,舞出一朵劍花,甩去劍上血珠。
餘下黑衣,緘默無聲。
貓怔仲收回木杖利劍,緩緩走向人造崖邊。行到老道面前,盤腿坐下。
李爾冉咳著血,笑看黑衣。
黑衣皺了皺眉,“笑個屁!你要死了!”
李爾冉微微笑著,“你這樣,可做不了門主。”
黑衣低下頭,似是罵了聲髒話,對著老道吼道:“狗屁門主,老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老子是貓怔仲,又不是你這迂腐老道,更不是那個廢物白袍!”
“明白,明白,明白。”李爾冉邊咳邊笑,“我還是羨慕你啊,為所欲為。肩上擔子扛久了,就忘了自由滋味。不過……”
李爾冉伸手,撫摸身邊大地,笑容滿面,“我不後悔,不後悔。”
貓怔仲猛然站起身來,“老子就討厭你這種人!狗屁責任!狗屁規則!”
李爾冉搖了搖頭,“你不懂,你不懂的……”
“啊!”貓怔仲怒吼一聲,指著身後黑衣,“你們!給本座去山底把龍荔撿回來!現在,立刻,馬上,統統撿回來!”
李爾冉看著黑衣癲狂,似要發笑,卻只是咳血。他雙手顫抖,望向熟悉山道,“我掃了四十年的嶽山,這兒的冬天依舊那麼冷,這種時候就該叫上三倆好友,喝點刀子酒。”
貓怔仲竄到老道面前,一把攥住道袍衣領,“老牛鼻子!你不許死,本座不許你死!”
李爾冉渾身皆在打顫,“我就要氣你,我先去……先去找他喝酒……不醉不歸……不醉不歸……”
貓怔仲停下搖晃,垂下頭顱。
李爾冉眯起雙眼,撥出一口濁氣。
真元失控四溢,染紅山路風光,宛若每日晚霞。
李爾冉望著身周霞光,嘴角含笑。他的身子漸漸變冷,卻不再顫抖。他緩緩低頭,喃喃輕語,“果然……”
“我還是,想做紅霞啊……”
老道合目,倒於黑衣懷中。
風吹,天陰,雪落。
山徑,林火低頭默聲疾行。
他們三人,已與上至宗道士,分頭而行。
三成大師輕聲問道:“林施主,我們這是要去。”
“去救你同門。”林火捏住刀劍握柄,殺氣騰騰。
前山,燕王已至山頂。
陰陽魚兒漫天,山道兩旁站滿人群,蜿蜒而下,直至山底,黑白肅穆。
武睿面前便是“登玄”臺,他眼中閃爍激動神采。即便對他而言,封禪也是非同小可。千古王者,誰不想天下封禪?
臺下王宇高聲呼和,“請!燕王登臺!”
武睿邁出一步。
儀仗之中,卻有一人脫陣而出,冷冷開口,“如此昏君,也有資格封禪?”
武睿先是一愣,隨後怒容滿面,扭頭回望,正見到臺階之上,王芝昂然而立。
石階盡頭,武睿俯視王芝,怒目圓睜。
石階之上,王芝仰望武睿,諷刺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