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父親的性子,此刻……此刻只怕,已經……
山師陰不敢,也不願再想下去。
“少東家。”唐楓站他身後,抬起手掌,卻欲落未落,猶豫不決。
“我沒事。”山師陰並未回過頭來,他的聲音平穩,甚至有些清冷。
彷彿家主的死,與他絲毫無關。
可顫抖的身軀,依舊暴露了他的內心。
唐楓鼻子一酸,流出淚來,伸手將紅袍攬入懷中,“少主,你哭吧,哭出來就會好受些。”
山師陰掙開楓叔,緩緩回頭,眼眶泛紅,卻不曾落淚,下唇緊咬,滴出血來。
“我不能哭。”山師陰聲音都在顫抖,“我不能為父親丟人。”
唐楓兩行熱淚,說不出話。
山師陰跪倒在地,朝著面前黃土,叩了九個響頭。
重重落,聲聲響,洞中回蕩。
他已下定決心,總有一日,他會回到這裡。
歸來之日,整個山師家,都會在他腳下!
紅袍站起身來,抹勻嘴上嫣紅。俊俏臉龐在昏燈下,明暗變幻,“楓叔,走吧。”
紅袍在前,微風輕擺,“我倒要看看,父親口中‘九霄’,到底有何不同。”
楓叔看著紅袍背影,一時回不過神。
少東家似是有些不同了,只是何處不同,他卻說不上來。
可是,管他呢。
少東家就是少東家。
無論他變成何樣,無論他走上何路,無論他要做何事。
他依舊是他。
家主將唐楓當做好友,唐楓看著紅袍長大,他又何曾不是將紅袍視若己出?
前方昏暗,楓叔願為少東家,遮風擋雨。
地道極長,越是往前,越是光線不明。
途中,偶有幾間大洞。
洞中藏有兵刃,幹糧,甚至引有活水。
顯然,此處地道不僅是避難之用。
此等規模,這地道所存時間,只怕不下五十年。
山師家之心,蟄伏已久,也難怪山師雲難以隱忍。
山師陰取了把長劍,楓叔取了副拳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