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靳泓受傷了。”駱鎮南簡潔明瞭地說。
“什麼?”果然,小姑娘立刻打起全副精神。
駱鎮南慢慢地說:“殲滅土狼那晚,阮鄭輝也帶著人過來了,怕是本以為陸靳泓是單槍匹馬,完全沒料到我們的人會在現場,結果送上門來交火了一場——為了救阮鄭輝,靳泓的手受了傷。”
“什麼樣的傷?木倉傷?厲害不厲害,誰來給他治療?萬一留了後遺症……”連珠炮似的一堆問題。
駱鎮南耐心地等她安靜下來,才說:“傷得不重,但是足夠獲取阮鄭輝的信任。”
趙影默默不語,阮氏的信任對陸靳泓意味著什麼她很清楚,但還是不想看見他拿自己的安全作為籌碼。
“但同時,有件事我必須和你提前說,”駱鎮南的臉色嚴肅,“這對陸靳泓的安全非常重要。”
趙影挺直脊樑:“首長您吩咐!”
“陸靳泓為了‘阻攔’對阮鄭輝的追捕,而與維和部隊動手,這件事目睹的人很多,訊息封是封不住的。所以……謠言四起,是遲早的事。”
是已經開始了。
趙影悶聲說:“首長是需要我對陸靳泓的一切都保密,無論別人怎麼詆毀,侮辱他,我都不可以為他辯解。以免傳到阮氏的耳朵裡,使他陷入危險。”
“你的思維很清晰,非常好。”駱鎮南感慨,“也幸好,他遇見的是你,否則這個任務他是做不了的。”
趙影苦笑,以為駱鎮南是在說場面話。
駱鎮南起身,慢慢踱步到她身邊,“你以為我在哄小孩子是吧?我沒有那個時間。我找你,和你說這些話,是因為覺得你是個值得欽佩的記者,也是個值得尊敬的軍人家眷。”
“我……”還不是家眷。
“陸靳泓大年三十都在你家過,你的弟弟管他叫哥哥,你爸媽的願望是讓你倆二十七歲成家——這些是他告訴我的。”
趙影微怔,駱鎮南看起來並不是個會和人聊家長裡短的人。
“意外?靳泓和我,很多年前就認識了。他的爸爸是我的老戰友,他還穿開襠褲的時候就在我家裡跑。所以,他少年時代為了回楠都陪你念書,做過的那些瘋狂事我都聽說過,只是……不知道是你。”駱鎮南看著少女澄澈的眸子,點了點頭,“在尼度遇見你和他在一起,我既擔心又放心。擔心你會受到牽連,但又慶幸讓靳泓掛在心尖的是你這樣一個懂事機靈的小姑娘。”
“當初派他去維和部隊,他也沒提什麼要求,就說27歲之前想回國,因為答應了要結婚。”
“在坎鐸,阮氏的事爆發以後,靳泓因為戰友的犧牲難以釋懷,決定臥底進組織的時候,唯一不放心的也是你。他讓我們什麼也不要跟你說,如果他能回得來就自己解釋,如果回不來,就讓你忘了他。”
“其實兩年前就端過一次金組織,阮鄭輝的爸爸就是那一次抓捕中就擒的,但阮鄭輝跑了,陸靳泓怕回國來會連累你,決定在國外等機會,直到徹底將阮氏連根拔除。”
“藉著軍|火儲備,阮鄭輝用了不到兩年就東山再起。現在的情況不是抓不到阮鄭輝,而是隻要端不掉軍|火庫,日後依舊會春風吹又生。”
……
駱鎮南的話,盤旋在趙影的腦海中,以至於她離開宅邸的時候,還處在心神不寧的狀態中,忽然被人迎面抱住,居然沒有立刻做出反抗,而是愣愣地盯著前方幾張熟悉的面孔。
直到被松開,掐住臉頰,疼得眼淚汪汪,趙影才結結巴巴地說:“爸,媽,林冉……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揪住姐姐臉頰的少年眼眶通紅,顧不上一會可能要按捱揍的下場,哇哇指控:“你知不知道因為擔心你,我天天寢食難安,期末考第一名都丟了!姐,你賠我獎學金啊?”
“……林冉!”林韻削了下兒子的後腦勺,又把趙影拉到面前仔仔細細地看了個遍,“怎麼到處都是傷,跟我回家,我們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
“媽,我沒事。”
林韻又急又氣:“還要怎麼才算有事?缺胳膊少腿嗎?好了,你剛回來,媽不惹你急。我們回去再說。”
趙影站在原地,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