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形不妙。
那女人接著說:“好,倉庫裡的東西先不提。那你的那些‘醫療隊’要不要給我解釋解釋,為什麼連靜脈注射都不會,更別提治病救人,當初你要攬卡卡託的活的時候,是怎麼跟boss說的?嗯?專業救援隊伍?”
烏木提連忙將身後的陸靳泓推出來:“我沒說謊!我們真的有專業的醫生,什麼傷都能救回來,真的!”
陸靳泓沉著臉,手指緊攥。
趙影脊背緊繃,看著破樓裡的人終於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一頭金色大波浪斜搭在肩頭,遮蓋了左半邊的臉,黑色緊身皮衣勾勒出曼妙身材,一米七往上的身高,長腿細腰,皮靴鋥亮。
第一眼,趙影就覺得有種古怪的熟悉感,等她完全出現在他們眼前,露出來的碧藍色右眼神情複雜地盯著陸靳泓,趙影才終於想起來這熟悉從何而來!
眼前這個冷豔的女人,正是兩年前與陸靳泓同在坎鐸小酒館的那一個,照片還陰差陽錯地傳到了趙影的面前。就算只是驚鴻一瞥,這七百多個夜晚也不知道多少次在她夢中出現,趙影以為自己忘了,其實眉眼記得一清二楚。
只是那時候,照片上的女人嫵媚居多,不像此刻,渾身透著危險的氣息。
女人的目光從陸靳泓臉上掃過,看都沒看一眼他身後的趙影,就又游到烏木提臉上,用一根手指抬起他的下巴,陰狠地問:“陸醫生,是麼?從你接手卡卡託的場子以來,都是他再主導所謂的救援工作。烏木提,你是這個意思嗎?”
“是……是……”烏木提不確定她手上究竟掌握了多少資訊,猶豫著不知道該撒謊還是老實承認。
女人的手忽然向下,毫無徵兆地一把扼住烏木提的脖子,猛地發力!
烏木提雙手去扒,都沒能扯開分毫,不過幾秒就已經面紅耳赤,目眥欲裂。
饒是趙影見過些市面,也沒想過會突生變故,敵人居然窩裡反?若不是陸靳泓再三交代她必須保持沉默,趙影怕是要忍不住多管閑事了。
幸好,陸靳泓發聲了:“……奧娜。”
果然……是認識的啊。趙影看向背對著自己的陸靳泓,黑色的夾克被夜風鼓起,背影有些許蕭索。不知為何,她忽然覺得有些陌生,有些害怕,甚至比剛剛木倉響時更甚。
有種,又要弄丟他的錯覺。
被喚作奧娜的女人,臉上陰狠的神色在那一瞬消散,她甚至立刻松開了扼住烏木提的手,直起腰身,雙手搭在腰上,倨傲地揚起下巴看向陸靳泓:“沒想到有生之年還會見到你。陸,我以為你死了。當初熊輝懷疑那個keenan是你,我還不信。如果不是烏木提發來的照片,我死也沒想到,你居然不光活著,而且就在身邊。”
……熊輝?!趙影想起了sf營地裡那個鷹鈎鼻、拄柺杖的陰沉男。那個奇奇怪怪的人,當時果然是在監視他們嗎?
陸靳泓的面色很平靜,如果,不去看他緊扣的手指。“當初情況那麼慘烈,沒幾個人活下來的。我死裡逃生之後找過你們,沒找到,以為你們死了。既然你活著,那‘boss’他……”
“當然,是阮先生。”奧娜盯著陸靳泓的眼睛,似乎想從中看出他真實的情緒。
又聽到了熟悉的姓氏。
阮氏。
軍火起家,勢力遍佈南亞、非洲各個動蕩國家,之前趙影在西非採訪的時候,人人談阮色變。
原本趙影並不確定她口中的阮先生,到底是不是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阮氏,可好不容易喘過氣的烏木提在聽清奧娜和陸靳泓的對話之後,突然轉頭抱住陸靳泓的褲管,毫無形象地懇求:“陸!陸,你既然和奧娜小姐是舊識,就請替我求求情吧。別殺我,求求你們別殺我,boss最信賴的就是奧娜小姐,幫我說說好話——”
奧娜細眉一挑,右手抬起,食指動了動。
從黑洞洞的視窗裡猛地又是兩木倉,接連打在了烏木提的手臂和大腿上。
烏木提倒在沙地裡,痛苦地翻滾哀嚎。
奧娜充耳不聞,斜了他一眼:“陸的腿,是你隨便能抱的?”一邊說,一邊手腕晃了晃,做了個過來的姿勢。
破屋裡傳來腳步聲,一個瘦削的人影出現了,佝僂的身材,微瘸的腿,垂下的手中握著木倉——正是多日不見的熊輝!
他看了陸靳泓一眼,嘴角若有似無地掛著一絲冷笑,將木倉放進了奧娜抬起的手中。
奧娜慢吞吞地將木倉口對準臉色蒼白的趙影,口中說:“她呢?烏木提的人?也見過你的臉了,一併除掉如何?陸?”
說話間,她的手指已經扣在扳機上。
趙影從身到心,沒有一處不討厭這個叫奧娜的女人,尤其是,她連這家夥跟陸靳泓之間到底什麼關系,烏木提和所謂的阮先生又是什麼牽扯都還沒搞清楚,就被人拿黑洞洞的木倉口指著眉心。
如果眼神能殺人,奧娜必然死了。
看著小姑娘白著臉、瞪著眼,奧娜嘴角微挑,玩弄獵物似的拿木倉口在她眉心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