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輕聲道:“我在想卓絕什麼時候回來?宮裡頭那位娘娘,只怕是沒有那麼好的耐心。我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宮裡頭哪位娘娘的身子,可不這話的時候,嘴角揚起了一絲不經意的笑,“性命無憂之後我是不是操行了一些本不該我操心的事兒?”
景昊雲卻知道,她只是不放心卓絕,又不知道怎麼說出口罷了。這個時候,他也只是笑著隨意介面,好讓她的心能安定一點。“放心吧,宮裡頭那麼多的太醫,還怕醫不好,不過是心病罷了。再說了,卓絕這人,你還真當他願意在宮裡頭?還是你覺得,就宮裡頭這些人,有些什麼能耐可以困得住他。當時留下,也是為了你的緣故吧。”
“所以終歸他不說,我卻不能不領他的情。”悠然幽幽地嘆了口氣,“我怕他在白芷……會不會……”
“他留下總有他的緣故。那裡終究不是長久能呆的地方,你放心,總會回來的。”他的手,將她的頭,輕輕按下,讓她無比舒適地靠在他的懷裡。悠然點點頭,像貓兒一樣蹭了他一下,呢喃道:“有些事,我想問問他,求個明白。你就不好奇嘛?你去了白芷,你不好奇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你不好奇,為什麼我的病去了白芷就好了。我跟白芷又有些什麼緣故,你不想知道……”
景昊雲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輕輕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她心裡太多疑惑,所以說起來就滔滔不絕。所以顯得如此的手足無措,眼底也有深深的顫抖和不安。景昊雲看著看著又忍不住笑了。“傻瓜,你我之間,哪裡那麼多的為什麼。你問我的這些,我都知道。你也清楚,所以你別擔心要怎麼跟我解釋。你跟白芷之間,唯一的聯系也已經不存在了。你現在活得好好的,就是一切。至於卓絕回來之後,你想知道更多的,你問他,就都清楚了。我能告訴你的就是,白芷一族在你身上的所作所為,我無法原諒,所以動手懲戒一下,以示警告,如此而已。沒別的意思。”
悠然看著他笑,笑得雲淡風輕的模樣。心裡也漸漸安定下來了。“那還真得多謝你,為了我報了這仇。不然我一命嗚呼,可就真的無處申訴了。”
“胡說些什麼,我不會讓你有事的。”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可是提起來,景昊雲心口還是一緊。他不會喜歡她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悠然吐了吐舌頭,無辜地眨了眨眼。“你兇我?”
“再說這些不三不四的不著調的話,我可不會輕饒了你。”景昊雲故作正經。悠然伸手撩了他下巴一把,調笑道:“那我如今對你感恩戴德,以身相許,你覺得好不好?”
景昊雲還沒正經一下,被她這麼一調戲,整張臉都繃不住。悠然故作吃驚,從他懷裡退出,故意道:“哦,抱歉,我忘了,你可不喜歡這些不三不四不著調的說法。那我以後都不說了。你能不能別那麼嚴肅?”
看著她忽閃忽閃的大眼,景昊雲再沒忍住一把拉她入懷,向前一傾,將她壓倒在茶幾上,環抱著她的腰,壓抑道:“我真是大錯特錯。這麼好玩的不三不四的調調,我喜歡……”
說著他俯下身去,吻上她因為錯愕而微張的紅唇。
端茶進來的翠翠看見後,立馬紅了臉,轉身跑了出去,順帶叫走了守在門口的侍衛。
……
卓絕回來那天,天空下起了雨來。這樣寒冷的天氣,下起雨來,潮潮的濕濕的。霧氣濃重。這一日,新婚不久的左悠然從景府出來,到外頭街上透透氣。因為下雨的關系,就選擇坐馬車。
一路上,行人特別的少。因為沒有目的地,馬車就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晃晃悠悠。所以當那匹飛馳而來的馬撞上來的時候,車夫都沒反應過來。以至於馬車顛簸了一下,坐在裡頭的悠然也晃蕩了一下,額角撞了一下,手肘也磕破了皮。
養尊處優久了,這點皮外傷,讓她感覺十分的疼痛,齜牙咧嘴的。但是也沒叫出聲來。再看那馬的主人滾落在地,一身狼狽,也沒好多少。只是畢竟是男人,他起身抖了抖衣裳就開始道歉。
聽見熟悉的聲音,悠然愣住了,她撩開簾子,向外看去。只見卓絕一身泥濘,神色清冷,兩頰瘦削了不少。兩人四目相對皆是一驚。最後,釋然一笑。
不久之後,有一個溫暖的午後,三人坐在後花園喝茶。悠然問卓絕,“你呆白芷那麼久,有沒有研究出來,如何長生不老嗎?”
“拉倒吧,還長生不老,要不是我命大,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他看似玩笑,神情莫名。景昊雲喝了口茶,拍了拍悠然的手。“你別管他,只怕是惹上了什麼人情債還不了,逃回來的。”
“要說債,那也是別人欠我的。我可是很本分的。”卓絕說著嘿嘿一笑,“宮裡頭最近不太平,我還是去瞧瞧熱鬧吧。”
“你願意就去。”景昊雲說著嘆了口氣,“為了白芷,搭上你的自由,你覺得值得嗎?”
良久的沉默之後,卓絕笑了。他說:“只要她安心,就值得!”
那一日,悠然看著卓絕義無反顧地去了皇城。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執著了那麼久,始終是放不下吧。正如她,也隱約希望,他能成功。白芷,也是他們心裡,永遠的秘密。他想守護,她想埋藏。
感受著那雙溫暖的手環抱著自己,悠然只覺得一陣溫暖。放不下的,放得下的,都不過是過眼雲煙,這一世,恍若重生,又宛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