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鴛鴦驚恐地睜開了眼,“你怎麼知道?”為何她有妹妹這件事,左悠然也……鴛鴦用一種很驚恐的眼神看著左悠然。悠然卻並不理會,繼續道:“但是你要一個真相,我可以告訴你。子章先生,壓根就不在乎,你是走是留。的確,要你走是我的主意,可是很顯然沒有人在乎你是走是留。我就自作主張了。這對我來說,是舉手之勞。”
“我懂了!”鴛鴦沒有再說什麼。接過侍女遞過來的包裹,轉身,走了。
看著她毅然決然的背影,翠翠實在是不忍。她嘆了口氣,說:“大小姐,就這樣讓她走了,真的好嗎?我總覺得,鴛鴦她本性不壞,說她對子章先生太過關心也好,別有居心你也好。她也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這麼對她,會不會太殘忍了。”
“我只是讓他啊離開子章先生而已。我只是讓她走,又沒有囚禁她。你覺得她沒有傷天害理。可是真到了他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之後,再來後悔?”
“大小姐,我……”翠翠說著搖了搖頭,“也罷。離開也許,對她也不一定是什麼壞事。”
看著翠翠略顯淩亂的眼神,悠然沉默,閉上眼,躺在了貴妃椅上。她不想去想,自己這麼做,會對鴛鴦造成什麼影響。她只知道,自己累了,願意就這樣睡死過去。
而此時此刻,陽光灑下,在烈日下,鴛鴦抱著一個包袱,匆匆忙忙走出了落玉軒。她強忍著淚水,看著落玉軒的大門關起。她用盡全力,也沒辦法控制自己仇恨的眼神。她咬唇盯著那幾個字看。似乎是在盯著左悠然那張讓人厭惡的臉。她恨恨咬牙,“終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你後悔。後悔你今時今日對我所做的所有一切。”
鴛鴦不知道的是,自己被落玉軒掃地出門之後。她的一舉一動,一早已經被附近的眼線給盯著了。她不過就是在落玉軒門口稍稍停頓了一會兒。再走的時候,已經有人走到她面前,將她攔住。
看著眼前的老嬤嬤,鴛鴦的心裡頭,先是一驚,後來又是無畏的笑了。她說:“不知打老嬤嬤是哪位。找我有何事?”既然,子章先生那裡,暫時是沒有任何希望了。她要是輕舉妄動,可能會連累妹妹。她還是聽話,離開的好。至少,安安靜靜地離開,才能不惹人注意。可是,她這一鬆懈,似乎就有麻煩找上門來了。
鴛鴦看著眼前的嬤嬤,眼神裡還有些防備。紅姨微微一笑,溫和地說:“我是啟源閣劉夫人的嬤嬤,你可以跟他們一樣,叫紅姨。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家夫人,想見見你。你跟我來——”
一句話,不容人思考也不容人拒絕。鴛鴦雖然心裡忐忑,卻沒有退卻。如今,她已經一無所有的,還真不知道除了命,還有什麼可以被人威脅的。這麼想著,她深吸了一口氣,跟著紅姨,朝著啟源閣,朝著未知的未來走去。鴛鴦,就這樣,毫無徵兆的,一腳就踏進了一扇門,踏進了一場連她自己都分不清孰是孰非的陰謀之中。
夜色,濃重。進了啟源閣的鴛鴦,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見到劉靜。她只是被安排在了下人房中。紅姨問了她幾個問題,弄清楚了她的身份之後,對她說:“鴛鴦姑娘,今晚你且在我們這裡休息一下。等你精神好點兒了,我們再帶你去見夫人。”
“劉夫人,為何要見我?”雖然這裡也挺舒適的,可是畢竟是人生地不熟。她可要小心一點,才能保自己的周全。紅姨看著她閃爍的眼神,倚老賣老地笑了笑。“姑娘,我們劉夫人可是個大好人,她跟大小姐不一樣。這左大小姐吧,因為被老爺一直寵著慣著,行為做事難免有一些囂張跋扈。很多時候,強人所難的事兒,也沒少做。可是……做了這麼多事,惹了那麼多的麻煩。總是要有人給她收拾啊?不收拾,那可怎麼是好。像姑娘這樣的,豈不是白白受了委屈。心裡不平,那還不得說我們左府的不好了?”
“這……”鴛鴦聽著紅姨說得那麼理所當然的樣子,心裡頭又是驚喜又是害怕。喜的是,事情似乎還有轉機,怕的是這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把她叫過來了,卻遲遲不肯見她。估摸著是想試探一下她的底子。這樣一來,自己也太被動了。可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紅姨說的,我都聽清楚了。那就有勞紅姨安排了。多謝夫人掛心,還能惦記我們這些小人物。”鴛鴦說話很剋制,但是紅姨可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鴛鴦這點小心思還逃不開她的眼睛。她幹脆好人做到底,準備給鴛鴦一個底兒。她說:“姑娘呢,你也別害怕。劉夫人一向是對大小姐的某些行事作風,很不贊同。很多時候,大小姐做了那麼多事兒,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可是又不得不寵著她。實在是沒辦法。但是夫人一直在想辦法,讓大小姐栽個跟頭。那樣她就能明白,什麼事兒該做什麼事兒不能做了。”
紅姨的一番話,讓鴛鴦心裡多少有些數了。她算是清楚了,這所謂的劉夫人,原來都只是傳聞她對左悠然很好。現在看來,還真是傳聞。指不定,在背後倒騰些什麼對付左悠然呢。雖然還沒有見著劉夫人這人,但是打心底裡覺得她挺惡心的。可是這跟她無關,她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或許這就是她對付左悠然的一個契機。
這麼一想,鴛鴦對著紅姨討好的笑。“紅姨,我知道了。我一定會盡量配合夫人的。雖然我絕對不敢對大小姐有什麼怨言。但是劉夫人對大小姐一片關懷之情,也是為人父母的一片真心啊。我願意為她分憂!”
“那就好。姑娘早點休息吧。”紅姨說著轉身走了。鴛鴦雖然心緒不寧,卻還是選擇了,睡覺。就算有天大的事兒,還是睡一覺再說。
月色,就像是溫柔的河水,灑落人間。溫軟的潔白的月光從她的指尖溜過,落下修長的剪影。看著月色下自己的雙手,劉靜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人老了,就連這手,也沒有以前的光滑了。”
“夫人,年輕的時候吧,你那麼勞累,手上留下的舊傷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紅姨端來了玫瑰花泡的水,給她潤手。劉靜瞟了一眼,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