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胃口。”悠然瞟了他一眼,重又低下頭去。“我以為我跟你說的夠清楚了。這些天,還是不要見面的好。你也有你自己的事兒要忙吧?”
“你不擔心你的父親嗎?”昊雲總是有辦法,說出自己來見她的理由。悠然也深知,他們兩人現在也算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了。她問:“卓絕人去哪兒了?你們沒找到人,我父親呢他也徹夜未歸。今天早上我有讓人去找銀燕,銀燕也不見了。”
“尚書大人現在應該還在皇城。陛下找不到人,這邊季美人又還病著。陛下那麼著急,怎麼可能讓你父親回來?大概還是陪著陛下在等吧?”昊雲勾唇,笑容輕淺。悠然的心也漸漸踏實起來。她輕聲問:“你派出去那麼多人找不到卓絕,不怕陛下怪罪嗎?”
“怕什麼?如果我們沒找,那我們難辭其咎。找了,找不到,他總不能因此就問罪與我們吧。說到底,他還是很信任你的父親的。”雖然為了留在京都,皇帝將他的權利架空了,成了個徒有其名的少將軍。但是他還是有他的手段的,不至於連京城的局勢都看不清。
“伴君如伴虎……”悠然伸手抹去臉上的雪沫,對他說,“我想吃點東西了。”
昊雲高興地拉了她的手,就往外走。原本以為他會帶她去外頭吃,沒想到,居然帶她回了景府。悠然也沒過問,只是呆坐著等飯吃。端上來的菜,卻只是清粥小菜。悠然也沒說什麼,不聲不響地吃著。
翠翠見狀,心中不免擔憂。她想盡辦法只為讓悠然寬寬心,她主動提及到了季璃。她說:“主子,好容易來一趟景府。要不去見見季璃姑娘吧。以往,你心情不好,這季姑娘只要一場戲,你就能忘了。不如……”
“她現在身子還沒好利索吧。”悠然垂眸,難掩落寞。昊雲急道:“哪能啊,她已經大好了。也不瞧瞧是誰給她看的病。能不好嗎?你若是想聽戲,就聽吧。我家裡頭沒有養戲班子,不然可以讓人配合季姑娘給你演一整場。”
“以前年輕不懂事,愛看戲。看戲都能入了迷。如今,這撲所迷離的世界,比那唱的戲,有過之而無不及。真沒心力,去看那戲。”
昊雲發愣,看著她。看著她兩眼隱約帶傷,纖長的睫毛下垂,落下的剪影,讓人看著都覺得歷經滄桑般的動容。他伸出食指,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斥責道:“丫頭,小小年紀懂什麼事兒。我看你,正是不懂事的年齡。”
悠然一愣,愣愣看著眼前的景昊雲。他在笑,他的眉眼彎彎的很好看。他的眼神裡還有著擔憂。他是在擔心自己嗎?還是……
“左大小姐,季姑娘,聽說你來了。忙不疊地趕來見你。這會兒在餐廳外頭,等著呢。”翠翠回頭,只見一個丫頭跑進來,看見悠然就說了這話。心裡詫異這丫頭怎麼有些不懂規矩。才這麼想,悠然已經開口了。“少將軍,你家的丫頭,還真是挺沒規矩的。且不說她是替誰來通報的。就她一進來,也不給我請安,也不看看我在做什麼。就這樣跟我說話。你覺得,我該不該理她?”
“這……”昊雲很是尷尬,他素日裡也不和這些丫頭接觸。身邊伺候的人,也就是墨安他們幾個。也許是對這些丫頭太過疏於管教了。
“我很猶豫,我要是理她呢,就顯得我就是這麼個隨意的人。以後她們遇見我,就得沒尊沒卑的。我要是不答應呢,顯得我太不給你面子。你說……我該怎麼辦?”悠然心裡頭有氣,昊雲也知她並不是故意為難,只是找個藉口捉弄自己罷了。他倒是挺開心的。
他只是笑,也不說話。悠然覺得沒趣,“你這個人,我不給你面子,你也無所謂的。”
“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我都說了,你遲早得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不要說這樣的話!”悠然一下子嚴肅了起來。昊雲笑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反而是問那個丫頭。不看那丫頭還好,一看那丫頭,昊雲冷聲道:“怎麼又是你?我記得季姑娘的事兒應該跟你沒關系吧。怎麼又是輪到你過來替她通報?”
“奴婢……奴婢……”蘭花的頭低得很低很低,“奴婢和季姑娘很要好的,其實……我……我想著季姑娘好歹也是我們府上的客人,雖然主子沒有指派人服侍她。只是她嬌滴滴的模樣,我看著挺可憐,就自己過去服侍她了。”
“我記得你昨天說你和季姑娘並不怎麼熟?”墨安上前,蹲在了蘭花前面。蘭花的心砰砰地跳,她已經慌了,都不知道怎麼圓謊了。她只能不停地磕頭,不停地磕頭。磕得額頭都紅彤彤的一片。悠然都看不下去了,對昊雲說:“不過是一個丫頭,這事就交給墨安了。翠翠,你去外頭,把季姑娘請進來。這個點上過來,也不知她用過午膳沒有。”
翠翠答應著出去了。正好墨安也拖著蘭花出門,只見蘭花的臉色,一片死寂的蒼白。當她被拖出門,看見站在外頭翹首盼望的季璃。她猛地掙脫墨安的手,沖上前去,抱住季璃。“姑娘,姑娘,你救救我。我只是不會說話,我好心好意過去伺候你,你可要救我啊……”
沒等蘭花多說話,那邊墨安已經扯開了她。拖著她往別處去了。季璃驚魂未定,按著心口,驚魂未定地看著翠翠。翠翠上前攙扶著她說:“姑娘,莫怕。那丫頭會沒事的。墨侍衛不過是找她有話要說。你別理她了,快請進去。我家小姐,等著你呢。”
季璃一愣,恍惚點頭,狀似不經意地問:“剛才那丫頭是犯了什麼事嗎?我……我今天才認識她的,我不知道她是這種人,她幹了什麼事?”
翠翠勾唇笑,“姑娘別問了。奴婢也不知道是什麼事。主子們的事兒,你知道的我不方便問。也不能問。”翠翠心裡頭估摸著,這季姑娘和往常很是不同了。以前怎麼沒發現她是這般的一個人,還沒問清什麼事,就急著開脫。其實,她相信就算是季姑娘有什麼不對的。身為朋友,大小姐也不會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