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麼就直說。”昊雲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看著季璃反而是看向了寧宣。寧宣嘴角噙著笑,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斜睨著季璃。季璃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也無法抵禦內心的緊張。
“我,我想要留在景府。願為奴為婢,伺候少將軍一輩子。只希望少將軍,不要送我回梨園……”說至此,季璃突然哽咽難言,語帶哭音,看上去實在是楚楚可憐。昊雲微微擰眉,他在想:這悠然已經將她贖身,原本也沒打算讓她回梨園。可她現在提出要留在景府。這件事,他不方便做主。畢竟是悠然的朋友,他留或者不留,都不應該吧。
再看季璃還在抽噎,昊雲道:“梨園是不該再回去了,至於姑娘的去處,再說吧。”
“這……”季璃抬起頭,兩隻眼睛蓄滿淚水,梨花帶雨的樣子,我見猶憐,她哽咽道,“奴家知道,奴家出生低微,不該肖想能留在景府。只是奴家以為,少將軍,你是一個好人,求你可憐可憐我……”
“原來你是梨園戲子。”一直站在一旁不曾說話的寧宣,此時此刻,出人意料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季璃的臉頓時紅透了,又羞又惱,又覺得自己卑微。淚水直流。這模樣,讓人見了都不忍心。昊雲對寧宣說:“她也不過是個可憐人。淪落到梨園,也是迫不得已的。”
言下之意是提醒寧宣,他的口氣太過輕蔑了。寧宣別有意味地笑了,說:“我也沒說別的,我只是太驚訝了。這以左大小姐的出生,怎麼會跟個戲子做朋友。好奇罷了。要是說身份說地位,那可以說是雲泥之別吧。”
季璃伸手拭淚,倔強地開口說:“公子你說的沒錯。只是從為人方面來說,你和左大小姐,那也是雲泥之別。”
這話讓昊雲忍不住大笑起來。寧宣被諷刺了,不僅不怒反而笑了。“這人人都說說書人的嘴巴尖,我看這戲子的嘴也夠伶俐。這可是誇獎的話,你別想歪了。”
季璃心中有氣,又沒有話回他,只能別開臉,對昊雲說:“奴家今天來是來求人的。若是奴家有什麼地方讓少將軍不舒服了。少將軍只管明說。如果覺得我的要求是痴心妄想,也請你明說。我不會接受不了。只求你別諷刺奴家。我的身份,我自己最清楚。”
季璃說著站起身,福了一下身,說:“原諒我的放肆。”
說完她就走了。昊雲愣愣地看著她站起身,愣愣地看著她說了一大串的話,然後就甩袖走人了。一時間,有些發蒙,他說:“寧宣,你今天怪怪的,幹嘛這麼針對一個小姑娘。人家也不容易。再說了她是阿然的朋友,要是她跟阿然說我不待見她,那我怎麼解釋?”
“我剛才故意讓婢女端了滾燙的茶給她喝。”
“啊?”昊雲有些聽不懂。寧宣又道:“她喝下去的那口茶,能把你的喉嚨都燙傷。但是她很鎮定地喝了下去,還裝出一副沒事人一樣的表情。”
“你幹嘛要這麼做?”昊雲倒吸了口氣,“不會真喝壞嗓子吧?”
“那倒不至於,讓她吃點苦頭而已。”寧宣皺眉,“只是這姑娘的性子,剛烈,又極度的要強。她的出生又如此的卑微,這種人,其實很恐怖。”
“她是哪種人,我並不關心。我只是受人之託,終人之事。”
“這才是問題的所在。”寧宣看了昊雲一眼,“你不覺得,你跟她強調過,你是因為左大小姐的緣故才救她的嗎?可她就是裝作聽不懂就是要呆在你的府上。要報答你。你不覺得,她要是真有心,也應該是去左府為奴為婢,而不是死皮賴臉地要留在你景府。我相信,只要她提出來,左大小姐不可能說不讓她留在左府。更甚至不用為奴為婢。她為何要在你這裡,作踐自己?”
良久,昊雲嘆了口氣,道:“你看人,眼睛真毒。”
“我只是想提醒你,有些事,不能不清不楚的。你不狠心點,人家以為有機可乘。”寧宣冷哼一聲,“做朋友做到我這個份上,你是不是覺得很感動?”
這話一說完,兩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