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瞎子即將能重見光明一般,對自由有著深深的渴望。
神族對我進行了判決,是一個穿著冰冷銀色鎧甲的神族將領告訴我的,他還給我拿了一碗紅燒肉,放在牢籠裡,對我道:“吃吧!過了今日,投個好胎,不要再幫著魔族害人了。”
我問他:“我害了誰嗎?”
他側著頭想了想,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又問他:“為何我沒害人就要死?”
他的臉由始至終都是一個表情,許是像我這樣冤死的人太多了,他憐憫不過來,淡淡地道:“反正你就吃飽些,好好生路吧!”
我的眼睛平淡無波,就靜靜地盯著六個鈴鐺,看久了,有一日再也看不到了,我居然有些捨不得,不知道曹子歸為什麼對我就如此捨得了。當我知道自己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時,我腦海中所想到的人,第一個就是他,他知道我要死了,可會有半點的後悔?
“你不吃嗎?時辰快到了,若是再不吃就再也沒機會了。”
“我想見曹子歸。”
“是廉歸星君吧!他怎麼會來這種骯髒的牢籠,他去白麒麟族裡了,聽說他徒弟受傷了,守在她身邊不眠不休已經好幾日了。”
最後一點兒希望完全被打破時,我的眼睛已經沒有多餘的淚可以流了,最後看了一眼懸掛在我頭頂的八個小鈴鐺,詭異的綠色是我人生最後一點兒色彩,幾個穿著銀色鎧甲的小兵把我拽出了陰暗的牢籠,小鈴鐺發出的刺耳響聲直到我出了牢籠的大門才戛然而止,聽在我耳中竟然像是歡送我離開的美妙音符。
原來我早就離開燭照書院了,看著陌生的地方像一個巨大的廣場,莊嚴肅穆,黑壓壓的人群擠滿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人頭,數也數不過來,又沒有絲毫的吵雜聲,十分地安靜。我被拽著拖到一個像祭壇一樣的地方,嬌嫩白皙的面板觸碰到坑坑窪窪的石子道,擦出無數的傷痕,本該是火辣辣的痛,我卻感覺不到絲毫。
我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感受金烏的照耀,也是這是我人生最後一次能照耀到金烏的光芒了。
“大雷。”
聽到熟悉的叫喚聲,我睜開了眸子,擠出一個難看的笑:“木枝,謝謝。”謝你來送我最後一程。
她猛地沖過來想抱住我,被穿銀色鎧甲的神族將領一把推動地上,我血紅色的眸子惡狠狠地盯著他:“不許傷害我的朋友。”
他雖然活了幾萬年,可被我這一吼,渾身抖了抖。白木枝爬了起來,擦幹臉龐的淚水:“我沒事,大雷,你別擔心。”又對神族將領說:“我想同大雷說說話,就一會兒,求求你了。”
他猶豫了片刻:“那碗紅燒肉已是例外,就一刻鐘。”
“多謝。”她奔向我,又不敢碰我,怕我疼:“大雷,太子殿下和馬兒奇幾個都被關了,他們……都不能來送你,我代他們來。”痛苦地捂住臉龐:“一、路、好、走。”
時間到了,神族將領命人將我綁在祭壇的石紋柱上,我給白木兮一個美麗的微笑:“紅燒肉很好吃,謝謝。”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哭音發出半句:“大雷、大雷……..”
將領讓人把她趕走,我看著她,又不似在看她,人群裡漸漸出現了幾個聲音:“這是魔族細作。”
“這是大兇之州的超級大兇,會吃人的。”
“害人精。”
“她放走了魔主之子。”
“她是一個禍害。”
“燒死她這個女人。”
“燒死細作。”
“燒死魔族細作。”
“燒死她。”
…….
漸漸地,呼聲越來越大,一波翻過一波,如同浪潮般,沖向我,我被淹得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