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的怒火瞬間被焦熄,又變成那與狗一般大小的單身狗,狠狠地盯住那塊緊閉的石門,留下了一個孤高寂寞的背影。
窮奇,算你狠。
鳳凰忍住疼痛,叼了一條野狗來為我踐行:“窮奇老大的小竹屋自從一萬年前,成了一個個大坑後,如今沒有了棲身之地,見雷老大這裡也能湊合著過,就打算搬來,雷老大走了,要好好保重,記得來看我,我會想你的。”它用烤焦的雞翅擦了一把辛酸淚,拿桶去河邊挑了幾桶幹淨的河水,貼心地放在洞門口,見我愣是不動,吶吶地問了句:“雷老大,聽說夫妻間幹完那檔子事兒才要在洞裡洗澡,你也要洗嗎?”
我眼眶裡流出幾片淚花,握住了大爪子剋制住自己不化成龐然大物,滅了他們,給留給他們一個孤高冷傲的背影。
窮奇,我祝你生兒子沒□□。
他兒子如何那是日後的事了,今日的大事是我今日要住哪裡,大兇之州的夜晚特別荒涼,也特別冷,我十分不喜,思慮了一番我只好去同為大兇的混沌那兒避避風頭,同是單身狗,想必他看著這點份上,面子多少是給我一些的。
雖我被稱為四海六州的四大兇獸之首,可其餘的三個大兇並不是很信服我,當然我們各自盤踞在東南西北四個不同的方向,彼此沒有大的利益沖突,一般是以和為貴。
如今四海六州太平,可我們大兇與魔族一直是統治天下的神族的心頭刺,他們當年因神魔大戰傷到了根基,不好再動武,也忌憚我們聯手,故此將我們這些獸啊!魔啊!分明派往兩個相隔甚遠的大州,一則讓我們平日裡少些聯系,二則穩住我們,不要謀反。
十萬年過去了,神族休養生息根基早已恢複,而魔族自從戰敗雖很少出沒,總是低調地夾著尾巴做魔,可從新的魔族首領後卿繼位以來,暴露出了不大不小的野心,一場大戰恐怕在所難免。
我們大兇之州的四大兇獸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就是守護好各自的窩,目標一致,又因這裡的獸審美觀與眾不同,彼此未曾發生過搶媳婦、三角戀、公婆大戰這種情情愛愛恩恩怨怨的戲碼,事以十萬年來四隻兇獸都能彼此相安無事。
我記得初見混沌時,那是個晚風習習的夜晚,銀兔高掛在枝頭打盹,我揪著它偷懶這戲碼,便想偷偷要挾它,讓它來我身旁做只普通的寵物小兔子,讓我玩幾日,還未等我實施我的奸計,突然天上落下了幾片雪花,方圓百裡一陣冰寒襲來,一片厚實的土地裂成一塊塊巴掌大的小土塊,土塊的間隙中生出一道道的光,從光中飄出一個個混沌之氣彌漫的靈魂,那個場景猶如洪荒時期未開闢四海九州前的那個結神聖與罪惡於一體的大世界。
我知道有一種獸必須得裝,才能牛逼得起來;我也知道有一種獸不用裝也是牛逼的。前者的是我,後者的就是混沌。
一個個彌漫著混沌之氣的靈魂組合成一個個銀燦燦的光團,光團越來越大,逐漸地形成了一個大繭,立在虛空中,光彩奪目。
我那夜雖然吃飽了,可是見到這麼一個大的銀繭,肚子的蛔蟲還是咬了我的腸子幾口,我拍拍圓鼓鼓的肚子,喜滋滋地想著,若是我能吞了它,說不定還能再練成一顆銀色的內丹在我的五髒廟中,假以時日,天下第一就成老孃的了。
我施了個小法,渾身隱歸虛空,美滋滋地張開血盤大口時,虛空咔嚓一聲,巨大的銀繭破開了一條裂縫,一道道混沌氣彌漫到天空,直達銀繭跟前,它化成了個本體,竟是一隻蠶寶寶。
因我前世是個有道德的高中生,所以我吞下它的念頭一剎那消失得無蹤了,怎麼說,我王大雷再墮落也不能吃蟲子啊!
巨大的蠶寶寶彷彿沒有發現我與我邪惡的念頭,甜膩膩地吐了一口混沌氣,把銀兔喚醒:“兔兔,莫要睡了,我察覺到附近有獸要對你不利。”
銀兔的瞌睡蟲忽然消失,紅紅的兔子眼睛瞪著我,我給了它一個友好的微笑:“剛剛我也是察覺出有異樣趕來的,見到一隻猛虎居然張開虎嘴,我還未來得及吼它,這位仁兄就出現了,身上一個個靈魂飄著混沌氣,把猛虎嚇得跑了。”說完,我煞有其事地拱了拱我一雙大爪子,目露崇拜:“這位仁兄真是厲害,在下佩服,不知仁兄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銀兔和蠶寶寶見我如此熱心腸感動到要與我稱兄道弟,它一番自我介紹,我才得知,這巨大的蠶寶寶就是與我並列大兇之一的混沌。
我們之間的交情也僅限於那個風和日麗的晚上,但我看它一副蠶寶寶的模樣,怎麼也是討不到老婆的,對於我去投奔他,他定然十分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