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狐族禍國殃民呢?
我揚天一聲咆哮:“狗血劇害人不淺啊!”
民眾們見我莫名大怒,又齊齊地跪了一地,我四隻爪子直立站起,擺了個四十五度的憂傷,拿著鼻孔看了一眼他們,此刻我慶幸的是因有兩顆內丹強撐著,愣是沒暈,抬起我的大爪子捂上額頭,擦擦融進毛發裡的兩滴汗水,一顆好不容易拼湊起的少女心又碎成了渣渣。
“這便是聞名六州的大兇,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尋常。”
這聲音是個慈和平揚的妙音,雖未見真人,可必定極美,我抬頭看他,唇紅齒白,好一個美麗的桃花少年郎,我還想著要不趁著自己大兇的身份,把他押回洞窟當男寵,剛還拜著我的一眾民眾聽了聲音就轉身過去拜他,高呼:“窮奇大人。”
我一個趔趄,淚眼汪汪地看著他,你一個大男人好意思比我長得美嗎?你讓我如何好意思在你眼前變化出一個比你長得醜的女人。這番話我憋在心裡不敢問他,因我當年是一頭含水分的大兇,而他是從遠古時代神魔大戰活下來,是貨真價實的超級大兇。
我聳拉著腦袋淚眼汪汪地瞥了他一眼,這貨在我登臨這日來,莫不是找茬的?正胡思亂想中,他笑得如同一朵桃花,拱拱手道:“窮奇仰慕許久饕餮兄臺許久,特此前來祝賀。”
我歪頭對他擠出一個友好的笑,又瞪著一對銅鈴大的血紅眼睛看著他:“我是一隻母饕餮。”
“哦!原來如此。”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隨即在拱拱手道:“饕餮妹妹看似真是巾幗女將。”
巾幗女將在異世是女大將軍,是大大的女英雄。我聽了這話無比受用,當即就把他納入了自己人的行列。過了幾百年,偶爾聽魔巨鱷和靈犀牛的交談才知道,在遠古時代的第三場神魔大戰中,有一名性巾幗名女英雄的大魔頭,她生得魁梧,又壞事做盡,喜好男寵,怎麼混賬怎麼來,且結局也不太好,最重要的是她是一頭紅毛狗魔。
當年我雖與四大兇獸齊名,但也是萬萬不敢惹窮奇,只得努力修煉已報當年羞辱之恥。這對我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身為一個女人,居然沒有一個男人好看,以至於我做了十萬年的兇獸,也沒有好意思化成人形,更沒有長出一朵的桃花。
四萬年前,我成功飛升上神,深知苦日子熬出了頭,受了七七四十九道天火淬體後,渾身的天火未滅我就從我的小洞窟沖出,跟窮奇狠狠地打上一頓,天火蔓延到他身上,把他一張小白臉都燒了小黑臉,他怕被毀容,主動簽了一萬年的賣身契,自認做是我的小弟,以平息我的怒火。
此事又一次震驚了四海六州,從此我成為四大兇獸之首,風光一時無兩。
因他斷了我的桃花源,我便記恨他,誰知讓他捉住了我此生唯一的把柄,我明著是他的主,實則是他的僕,被他狠狠地使喚了三萬年,說起這些辛酸真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一萬年前他莫名地就失蹤了,我好不容易自由了,這廝怎麼又回來了?我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他的桃花眼眨了幾下,我認命地從神羚羊絨皮地毯上站起,又換了個姿勢站在憂傷。天啊!來一個龍卷風把他捲走吧。
在我期盼的眼神下,他坐在我洞窟裡唯一一張美人榻上,見我目光透著不捨,一時傷懷:“我不該丟下你的,我下次去哪兒都帶著你,可好?”
我渾身紅毛豎起,嚇得趴在地上,表示自己會乖乖地留守在大兇之州,你愛去哪兒就去吧!我一點兒都不惦記。
事實證明同為走獸,不同物種還是有很大的代溝的,比如他將我期盼他死的眼神,看成捨不得他走的眼神一樣,他素來是個懶人,平日裡躺在就不願意起來,還狠狠地使喚我給他倒茶捶背按摩,這次他居然站了起來,虎摸我的大腦袋,對我的乖表示很欣慰:“小雷雷,你如此乖,我更是捨不得你了。”
我把自個兒的身體縮成狗的大小,後退蹬著,退到他碰不到我的角落。俗話說狗改不了吃屎,窮奇亦然。他每次性情一變,對我一好,準時要坑我。
窮奇這老套的把戲他自個兒玩了三萬年,許是也膩歪了,唇紅齒白的風流小哥嘴角勾出了一個譏笑。
我怒,他這分明是因逮著我的把柄,料定我明知是個坑還不敢不跳。我銅鈴大的大眼睛瞪大了,估算我們此刻的距離,若是我突然化成了真身般的大小,一口吞了這小子有幾成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