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糊弄過去再說,”李政輕松道:“再過兩年,誰知道那時候怎麼樣?”
“真有你的。”鐘意失笑,旋即又有些感懷:“或許那兩個孩子不會再來了,即便再有別的孩子,也不是他們了。”
這些事情原就玄妙,誰也無法擔保,即便是李政,也無法勸說什麼,伸手擁她入懷,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背。
……
午膳時候,李政便留在越國公府用飯。
他生的英俊,臉上一副笑模樣,人又會說話,倒將鐘老夫人與越國公哄得開心,一頓飯吃完,若非皇帝那邊沒有降旨,只怕連“賢婿”都叫上了。
李政畢竟是太子,國之儲君,臨別時,除去鐘老夫人,其餘人一道送他出門,回府之後,越國公叫了鐘意到書房說話,溫和道:“阿爹覺得他很好。”
“他那張嘴裡邊,簡直是能跑馬,”鐘意見父親被李政糊弄住,悶悶道:“阿爹可別被他騙了。”
“阿爹活了一把年紀,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越國公笑道:“若非心裡在意你,他又何必這般曲意討好?已經很有心了。”
“自從我出事之後,阿意堅強了很多,也變了很多,可最初的那個你,是不會變的,”他含笑望著自己的女兒,道:“阿爹知道你心中有志氣,想做出一番不遜色於男兒的偉業,也沒有反對的意思——事實上,你已經比很多人出色了。”
“阿爹為你驕傲,但作為父親,也希望你不要過得太累,也有一個喜歡的男子可以依靠,可以與他並肩作戰。”
“阿意,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可憐天下父母心,人只有做了父母,才能真正明瞭這句話的含義。
鐘意聽得出父親諄諄教誨中的憐惜,也明白他的心意,輕輕頷首,道:“我明白的。”
“你長大了,也有自己的主見,多的話阿爹便不說了,”越國公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笑道:“去你祖母那兒吧,她想必也有很多話要叮囑。”
鐘意莞爾,道:“好。”
……
皇帝肯鬆口,叫李政延遲兩年娶妻,委實有些超乎鐘意預料,訝異之餘,不免有些感慨。
李政未必騙住了皇帝,然而無論真相如何,他肯叫兒子等這兩年,其實也等於是預設了鐘意此時的價值。
說的冷酷一些,前世的她一無所有,盡管出身公府,容貌絕麗,可這樣的條件在皇家眼中,根本算不了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皇帝即便知道兒子強搶臣婦入府,也沒有說什麼,更不會為她主持公道。
因為她沒有叫皇帝那麼做的價值。
而到了今生,皇帝卻肯叫李政等她兩年,再行娶妻。
前後對比,既有些諷刺,又令人感慨。
說到底,日子都是自己過的,好壞如何,全看自己如何去拼。
她現在明白這道理,還不算晚。
……
李政既被冊立為太子,立妃之事隨即便被提上日程,然而朝臣聽聞太子冊封之後,提了兩只大雁往越國公府去,便聞絃音而知雅意,再沒在朝堂上提過這事。
當世女郎,論及聲望才智,誰敢說勝於懷安居士?
也只能望洋興嘆罷了。
鐘意在越國公府留了幾日,便收拾行囊,返回青檀觀去了。
許是經的事情多了,她雖也留戀家中舒適,但終究是青檀觀的那方天地,更叫她覺得自由。